第1章(第2/3頁)

王婆子一邊說,一邊去拉扯未央。

清晨的陽光稀薄,未央發間的點翠鳳簪在陽光下微微泛著光。

王婆子眼底閃過一抹貪婪。

未央要去莊子裏修養,這些精致首飾,自然是用不得了。

王婆子舔了舔唇,道:“莊子離得遠,坐上馬車也要走上好幾天,姑娘在路上又是休息又是吃飯,可府上卻沒給多少錢來讓姑娘享受。”

“這個簪子我瞧著姑娘留著也是無用,不如便給了我,我拿去換些錢,好讓姑娘在路上過得舒坦些。”

王婆子說著,便要去摘未央發間的點翠鳳簪,然而她的手指尚未觸及到點翠鳳簪,便被未央躲過了。

“啪!”未央重重打在王婆子臉上,王婆子不曾設防,哎呦一聲,倒在地上。

周圍丫鬟婆子一大群,王婆子深感沒臉,捂著臉沖未央破口大罵:“你別給臉不要臉!”

“你還以為你還是金尊玉貴的嚴家大小姐?我呸!你下毒謀殺老夫人,勾引二姑娘夫婿,害二姑娘難產,這種醜事死上一百次也不虧!”

“老夫人本來準備把你勒死在祠堂,是夫人好言相勸,這才留了你一條命,讓你去鄉下莊子裏反思,只當嚴家沒有你這個女兒。你倒好,還有臉在這向我使大小姐的威風!”

王婆子越想越覺得有恃無恐,脾氣一上來,便對周圍吩咐道:“來人,把她的衣服扒了,首飾全給我取下來。”

周圍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皆是猶豫,沒有動手——她們雖對未央的落難幸災樂禍,但未央到底是嚴家嫡出的大小姐,縱然被府上厭棄,身份仍是擺在那的。

王婆子見此,氣急敗壞道:“你們怕個什麽?”

“老夫人吩咐了,是讓她去鄉下反思己過的,不是讓她回鄉下當大小姐的,故而老夫人說,一點嚴家的東西都不能讓她帶走。今日她若是帶走了嚴家的東西,明日咱們就要去老人那裏領罰。”

王婆子搬出老夫人做靠山,丫鬟婆子們不再猶豫。

未央拔下鬂間點翠鳳簪,對著向她走來的眾人,冷聲道:“我看你們誰敢!”

“我今日縱然是戴罪之身,也不是你這等人所能折辱的。”

“我雖然被嚴家逐出家門,不再是嚴家嫡女,但我母親是天子親封的蘭陵鄉君,祖父是四鎮之首、列侯之最的鎮南侯,莫說我不曾做出了毒殺祖母之事,縱然做出這等惡事,也應是上告掌列侯的右扶風、由天家宗正來裁決我的罪過,而不是由嚴家定論我的生死,讓你們這幫刁奴隨意將我打發了!”

未央聲音淩厲若刀鋒,眾人面上皆是一凜,她手中的鳳簪更是在清晨陽光下閃著寒光,鋒利若劍弩一般,眾人絲毫不懷疑,若自己再上前,面前這個連毒殺祖母都做得出來的少女,會毫不猶豫將尖銳簪體刺向她們。

眾人不敢再上前。

王婆子見此大怒,道:“什麽蘭陵鄉君鎮遠侯,早死得連骨頭都不剩了!你少借他們的威風來嚇唬人!”

“我告訴你,旁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右扶風與天家宗正忙著呢,哪有心思管你的閑事?你也就能仗仗嚴家的勢,離了嚴家,你什麽都不是!”

王婆子從地上起身,欲奪未央手中的點翠鳳簪,然而就在這時,屋外傳來嚴睿的聲音:“住口。”

未央眸中閃過一抹嘲諷,手中鳳簪毫不留情刺在王婆子伸過來的手上。

“呀!”

王婆子吃痛,連忙便縮回了手,然而已經晚了,未央抽回鳳簪,王婆子手背上溢出點點血跡,捂著手背哀嚎出聲。

嚴睿走進來,王婆子登時便換了一副嘴臉,舉著手上的傷,湊在嚴睿面前告狀道:“老爺,並非老奴不敬大姑娘,而是大姑娘委實不像樣子,不但不聽從您的安排回鄉下,還打罵老奴仗勢欺人,您看看——”

然而她的話尚未說完,便挨了嚴睿狠狠的一巴掌。

王婆子哎呦一聲倒在地上,心中大為不解。

老爺不是恨極了未央心思毒辣,不再認未央這個女兒麽?

要不然,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這般作踐未央。

王婆子捂著臉,心中滿是不敢置信,小心翼翼擡頭去看嚴睿。

這一瞧,才發覺嚴睿不是一個人過來的,嚴睿身邊還有一人,身著十樣錦的青色深衣,年齡約莫二十歲上下,風度翩翩,面帶淺笑,道:“這便是嚴家的規矩?”

未央理了理鬢發,隨手用帕子擦去鳳簪上的鮮血,重新簪在發間,向來人施了一禮,道:“這位想來便是宗正丞吧?”

王婆子瞳孔驟然收縮。

天家規制,列侯犯法,普通官員無權問責,需上報掌列侯的右扶風,由宗正府查詢定奪。

宗正丞是宗正卿的副手,宗正丞插手,便意味著未央的事情已經被宗正府得知,她這般作踐未央,怕是落不著什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