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死人了

“回大人,是工部的張大人。”

程然眉頭一跳,脫口問道:“張巒?”

衙役點頭:“正是。”

數年前由張家老太太狀告長子不孝一案而引發的轟動場面,仿佛還在眼前。

程然莫名覺得來了勁,腳下加快了步伐。

邊走邊正色問道:“可知為何事而擊鼓?”

“據說是張家大公子被人下了毒,險些丟了性命,至今還昏迷不醒。”

程然臉色巨變,大感意外之余,眼中現出怒色來。

天下腳下,官宦之子,青天白日之下竟被人下毒?

且張巒既告到了衙門來,想必十之八九是外人所為,如若不然,早該關上門來自行處置解決了。

這般之下,事態便顯得更為惡劣了。

程然趕到衙門大堂之前,清羽已經先一步傳了話過來——經五芳齋另一名夥計回憶,今日確有一名身形長相年紀皆與青梅相符的女子,在店中買過與翠屏相同的點心。

夥計之所以這般肯定,是因那女子同他說的便是:要與方才那位姑娘一樣的。

許是見他好奇,那女子又解釋道:我家老爺明日也要鄉試,圖個吉利而已。

張巒聽罷這些,心中再無了疑慮。

下毒之人,必就是青梅無疑了!

換上了官服的程然命衙役開了堂,張巒聽得使他入堂的高唱聲,大步行入堂內。

見祝又樘似要跟過去,張眉壽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

祝又樘看了看攥著自己衣袖的手,怔了一怔,才回過頭看她。

“……你進去作何?”張眉壽壓低聲音,微微皺著眉。

他又無功名在身,待會兒在堂中見了程大人,難不成要行跪拜禮不成?

且程大人是否認得他?若認不出,他不跪不行。若認出了,也是麻煩。

這人該不是當朱家公子當得太久,已經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了吧?

見她一臉提醒,祝又樘輕咳一聲。

他確是忘了,糊塗了。

“那我便等在堂外。”他輕聲說道,似有一種言聽計從的意味。

張眉壽莫名有幾分不自在,松開他的衣袖,隨口就道:“我也等在外頭。”

她到底是個姑娘家,這種場合,有父親在,不必要時,她也不必事事沖在最前頭。

祝又樘點頭“嗯”了一聲,見她站得遠了些,方才垂眸,不著痕跡地拿右手輕輕捋了捋方才被她抓過的衣袖。

少年的手指修長好看,撫過質地上乘的衣料,眼中似有笑意閃過。

張眉壽將他的動作瞧在眼中,只覺得此人喜好幹凈整潔的癖好又冒出來了——但也怪她,情急之下的確抓皺了他的衣袖,她下回留意便是。

旋即,二人幾乎是同一刻,擡起了頭,看向堂中。

張巒行禮後,正與程然說明案情經過。

他言簡意賅,用詞精準,敘述有條不紊,很快便將事情經過和自己的推斷說了個清清楚楚。

程然聽罷,心中有了計較。

如此說來,張巒疑心張家舊婢下毒謀害張秋池一事,可謂人證與動機俱全。

“來人。”程然當機立斷道:“前去曲芳樓,傳喚嫌犯前來對質!”

“是!”

四名官差,帶著前去指認青梅的翠屏,很快便趕到了曲芳樓。

此時,曲芳樓中已經開始接客,樓中鶯燕之音環繞,脂粉香混著酒香,調笑聲合著曲兒聲,正是一派旖旎溫柔鄉的景象。

官差的闖入,無疑引起了一陣側目。

京城四下多權貴,見得幾名官差前來,倒不至於驚慌失措。

老鴇連忙上前,笑著問道:“幾位官爺大駕至此,不知有何貴幹?”

為首的官差滿臉冷然,取出一張畫像來,問道:“可認得此人?”

其上正是根據翠屏的描述,臨時畫出來的青梅肖像。

老鴇細打量了片刻,臉上神色不改,眼底的笑意卻淡了淡,抓著手中絲帕,問道:“認得是認得的,只是不知她犯了何事?”

“下毒蓄謀殺害張家大公子。”

老鴇聞言大駭,驚呼出聲。

“這……這如何可能!”

那丫頭素日裏瞧著最是伶俐懂事,又會看人眼色,從不得罪人,怎會做出下毒害人的勾當?

官差正要出言催促她交人之時,忽然聽得樓上傳來一道男人的驚叫聲。

“死人了……死人了!”

此言一出,樓內頓時躁動起來,在樓下吃酒的客人們多是紛紛離座,卻又忍不住將目光投向聲音的來源處。

這麽刺激的事情可不常見。

只見一名衣袍不整,裸露著前胸的年輕男子腳步踉蹌地從二樓處奔了下來。

他神色驚恐,腳步不穩之下,樓梯下到一半,身形一歪,直是摔倒滾落在地,磕得頭破血流。

“公子!”

一名小廝連忙上前將人扶起。

一群人圍了過去。

“怎麽了這是!”老鴇見情形失控,急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