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伯仁

太子看得眼花繚亂,我滴乖乖,父皇居然還留有後招?一直以來,我太小看他了。

太興帝指著自己的小金庫說道:“這是朕從當瑯琊王的時候就開始偷偷積攢的所有家當,朕從來沒有真的信過王導,把一切底細都亮出來,包括劉隗也是如此。他們外姓人都信不得,你可以利用他們,且不可全信。”

“你拿去一半給郗鑒,足夠買下他十萬雇傭軍,為我們司馬家賣命,與王敦決戰。我們司馬家到了生死存亡的厲害關頭,輸贏就在這一把上。”太興帝拍著太子的肩膀,“兒子啊,大晉的生死存亡,都在你的肩膀上。”

太子擦幹眼淚,“兒臣定不辱使命。”

太子把一箱箱金銀搬到船上,已經傍晚,王導帶著瑯琊王氏全族男人收工,各回各家,休養生息,養足了精神,明天才好繼續玩草席鋪地,脫簪戴罪。

王敦負責打,王導負責維護家族名聲,堂兄弟配合默契。

王悅得了太子的密報,瞧瞧來到江邊碼頭,和太子私會。

太子把太興帝借兵的計劃如實說了,“……金銀太重,分了兩艘船才裝上,沒想到父皇那麽有錢。”

王導有王導的計劃,王悅也有自己的盤算,他計劃此事過後,殺了劉隗,然後以太興帝聽信奸臣讒言,殺害忠良的理由,廢了帝位,封太上皇,然後推太子當皇帝。

太子早就盼望著轉正,把母親荀氏光明正大接到台城冊封位份了。

王悅也沒料到太興帝早就盯上了郗鑒,“難怪太子上次為郗鑒求兗州刺史的官職,皇上答應的那麽爽快,原來早就有盤算,想從郗鑒這裏借兵。”

太子問,“現在怎麽辦?船上有我父皇的人,他必須親眼看到錢都送到郗鑒那裏,還要看到郗鑒接受冊封。”

王悅說道:“你跟郗鑒說,錢和官職都收下,並且表示國難當頭,他身為大晉的官員,定義不容辭的帶兵去建康城救駕,保護京師,與王敦勢不兩立雲雲。然後把眼線打發回來,他表面上召集各地的流民,在江北集結軍隊,做出隨時上船渡江的樣子——只是做做樣子而已,給皇上看,讓皇上安心等著江北十萬雇傭軍支援。”

這一招夠毒辣了,給太興帝虛幻的希望,讓他等待,然後在王敦進城後,希望化為泡影。

太子說道:“好,就按照你說的去做,不過,事成之後,你一定要記得答應過我的事情。我父皇必須活著。”

太子司馬紹,並不算聰明。他最大的優點,是孝。對母親如此,對愛恨交織的父親也是如此。身為兒子,不能眼睜睜看著父親去死。

王悅點頭,“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殺了你父皇的。我父親也不是那種會弑君的權臣——他真要想做,早就做下了,何必如此辛苦的去演這場討伐大戲?我發誓,我與我的父親,對皇位沒有興趣,此生永遠都是大晉的臣子。”

“我們父子的目標,從來不是皇位,我父親想振興江南,我想將來大晉國力強盛,收復中原,一統天下,政局穩定,讓百姓不要再遭受城頭變幻大王旗的戰亂之苦。再來一次‘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生民百遺一,連之斷人腸’的災難。”

得到王悅的承諾,太子踏上大船,往江北而去。

婁湖別院。

清河關門,冷不防伸出一只穿著軍靴的腳,卡住了房門。

清河無奈開門,“你確定連我方便時都要跟著?”

正是戎裝的荀灌。

荀灌背著風松劍,推門進來,“沒關系,我不嫌棄你臭。”

清河:“可是我介意。”

荀灌:“我在屏風旁邊,又看不見。”

清河指著自己,“我感覺能夠看得見你。”

荀灌:“別啰嗦,我是不會走的,你趕緊去方便,人不能給尿憋死。”

自從南渡時把清河弄丟了,導致她一度被買賣為奴,荀灌一直心懷愧疚,這次王敦用兵諫的理由攻打建康城,天知道會起什麽意外?

就怕兵荒馬亂時有人劫持清河,她畢竟是大晉最純正的皇室血統。

荀灌擔心再出紕漏,悔恨終身,幹脆搬到了婁湖別院,和清河同寢同食,洗澡方便都要在她視線之內。

清河受不了,紅著臉,“你看不見,但是有聲音。”

荀灌早就準備,拿出兩個棉球,堵住耳朵,“你可以開始了。”

荀灌和清河就像連體姐妹,到了夜間洗澡,一人一個浴桶,荀灌洗澡,劍就在桶邊,寸步不離。

清河驀地尖叫,指著窗戶。

荀灌嘩啦啦從桶裏跳出來,比鯉魚還靈活,旋身拔劍,而後將浴袍往身上一裹,攔在清河前面,隨時處於戰備狀態。

清河:哇,荀灌的身材……周撫艷福不淺。

荀灌盯住窗戶:“你剛才看到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