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姻緣定(第2/2頁)

王導見氣氛壓抑,就問了其他,“現在兩國建交,以後可以經常去中原。”

王悅說道:“沒建——靳準被劉曜滅了全族,劉曜已經稱帝,改國號為趙,立了妻子羊氏為皇後,懷湣兩帝的梓宮是劉曜給我們的,劉曜有意與大晉建交。”

噗!王導一口酒噴出來,“你說說我大晉的慧皇後再立為趙國皇後?”

王悅點頭,“是的,清河的公主母親。我本打算在飯後再告訴父親,但是父親大人既然問起,兒子就不隱瞞了。”

此話一出,這頓家庭聚餐就沒繼續了。

王導把兒子叫進書房,其余六個兒子拜別嫡母曹淑,曹淑一個人對著一大桌菜,她聽到這個消息,由衷為羊獻容高興,把桌子一拍,“倒酒,我今日要大醉一場。”

書房裏,王導要王悅把此行詳細給他聽,王悅略去覲見羊獻容的那段,如實告訴王導,包括江北那些彪悍的流民。

王導閱歷深,對“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的慘狀不像王悅那樣傷感悲愴,身為父親,他先安慰這次出使深受震撼的兒子,“郗鑒這個流民帥很有見識,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天下才剛剛開始分,想要再統一,談何容易?少則五十,或許再過百年,才能一統天下。我們這些活下來的人還要過日子的嘛,統一有統一的活法,分了也有分了的過法,把日子過好了,有錢有了新的人口,才能有余力考慮統一,一統天下是要靠男人去打仗的,打仗是要錢的,歸根到底,江南變得富有了,才能把中原搶回來。”

王導和郗鑒雖沒見面,但對金錢的看法出奇的一致。

身為宰相,王導考慮大晉如今迫切要面臨的問題,“劉曜欲於我大晉建交,本來是沒問題的,但是他立刻立我國的慧皇後為皇後,此事大晉面子上過不去,建交之事,恐怕難成啊。”

王悅說道:“滅國之仇都能忍,奪後之恨就不能忍了?大晉沒有保護好自己的皇後,被人奪走了,這又不是羊皇後的錯。”

王導點頭,“面子上的事情,從來就不是小事。相反,這是最容易大做文章之事。羊皇後無辜,誰都知道,都是誰不會承認是當臣子的無能,沒有保護好羊皇後。相反,為了面子,為了推卸責任,他們只會怪羊皇後失貞失節,不肯自殺殉國,讓他們面上無光,陷入難堪的境地。”

“以前羊皇後只是中山王妃時,他們還能裝聾裝瞎,現在都封趙國皇後了,裝不了瞎子,所以兩國建交,會卡在羊皇後這裏。”

王悅問父親,“羊皇後要如何做,趙國和大晉才能建交?”

王導想了想,“趙國和大晉要建交,僅僅把懷湣二帝的梓宮送還還不夠,得把羊皇後還給大晉才能坐下來談。”

王悅不想聽下去了,拂袖而去。

王導被兒子晾在書房,愣了一會,腹中轟鳴,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沒吃晚飯,回到席間,兒子們都走了,夫人曹淑一個人吃整桌,自斟自飲,眉飛色舞,開心的不得了,她喝得半醉了,舉著酒杯對身邊的空氣舉杯,“誰能想到你又當了皇後?劉曜此人,寧負天下,也不會負你,我為你高興啊,我們三個好朋友,唯有你嫁給了相愛的人,來,幹杯。”

王導聽了,默默坐下,舉筷吃飯,任憑妻子在身邊胡言亂語。

王悅乘船去了婁湖,清河在婁湖開了燒制陶器的窯廠,江南多水,有水力驅動的水車,嘩啦啦的響,水車牽引著一塊圓形的石盤自動旋轉著,清河團了泥土,放在旋轉的石盤上,用拇指在濕泥中掏了個洞,做出一個容器的雛形,雙手輕輕擱在陶泥的外頭,借著石盤旋轉之力摩擦,將容器扯得越來越高,外表也越來越平滑。

王羲之在另一個石盤上做一個杯子,臉上都是噴濺著泥水,見到王悅來了,他趕緊站起來,給大堂哥行禮,“大哥回來了!”

王悅順手把郗鑒之女郗璇給的一串銀鈴鐺給他,“拿去玩,我有話和公主說。”

王羲之就這樣被一串銀鈴打發走了,清河洗幹凈了泥手,王悅一去一返快三個月了,她很是想念,她從不吝嗇表達情感,沖過去一把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