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劇變(第2/3頁)

摘到一半時,清河才姍姍來遲,荀灌在樹上朝她揮手,“快來幫忙。”

王悅看她興致不高的樣子,問,“出了什麽事?”

清河嘆道:”漢國鐵騎南下,兩國開戰了。”

漢國新帝劉聰上位後,鏟除異己,穩固了政權,就劍指洛陽,實現父皇的遺願,逐鹿中原。

這一年,西北各族幾乎都臣服漢國,羯族首領石勒更是劉聰麾下大將,在各族的支持下,漢國兵強馬壯,示弱破竹,剛剛入冬,就攻破了汜水關。

汜水關,離洛陽只有七十裏路,都城危機!

洛陽人心惶惶,每天都有人絕望,南下遷徙,尋找安全的去處,不過大多數人都是觀望態度——洛陽是都城,當了一輩子洛陽人,他們舍不得走,如果走,那就一起走!

於是乎,遷都的說法在民間和朝堂上都成為爭論的焦點。

大司徒王衍堅決反對遷都,為此,他還把家裏的牛車趕到集市上,公開售賣,以表示自己絕對不離開洛陽的決心。

撒幣衍這樣做有作秀的嫌疑,但他是瑯琊王氏的族長,代表著王家的態度,王衍說不走,很多留守在洛陽的士族也說不走。

東海王見士族表態了,也說不要遷都,“為今之計,陛下可發勤王詔書,號令天下軍隊趕到洛陽來勤王,拯救都城。”

永嘉帝說道:“朕這就發……只是不曉得來不來的及,汜水關離洛陽只有七十裏地了,怕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如今大晉尚可一戰的大將只有兩人,一人是老牌貴族、並州刺史劉琨,以聞雞起舞聞名,是王悅和荀灌的老師。而且劉琨還是正兒八經漢朝中山靖王劉勝之後,血統純正,和漢國劉聰這種上趕著亂認祖宗這種截然不同。

東海王司馬越惜才,重用劉琨,但是劉琨目前在匈奴的大後方,被匈奴大軍給切斷了,只能時不時騷擾漢國大後方,制造一些麻煩而已。

另一個,就是出身寒微、去年揚名立萬的青州刺史苟郗了。

東海王對苟郗還是很有信心的,“苟郗善戰,這一年召集了不少兵馬,訓練有素,如果苟郗能夠及時趕到,必定能夠解洛陽之圍。”

這一年,永嘉帝和苟郗暗通曲款,鴻雁傳書,兩人已經有了推翻東海王司馬越的計劃。

永嘉帝心想,苟郗能來就怪了。嘴上卻說道:“是的,苟郗是我大晉的救星,他一定能來。”

可是過了半個月,苟郗的大軍連影子都沒有,而漢國的軍隊離洛陽越來越近。

不能坐以待斃,東海王司馬越果斷親自領兵出城,阻截來勢兇猛的敵軍。

這一次出征,東海王是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態,把洛陽城的五萬大軍,各部大臣等等,大司徒王衍什麽的,全部帶上了,幾乎掏空了整個朝廷!

東海王是故意這麽做的,因為他擔心自己出征,永嘉帝萬一在身後捅刀子,搞出個勤王詔書,宣布他是逆賊就完了。

但是,把整個朝廷全部拉上戰場,永嘉帝就是想玩什麽花樣也沒有,因為沒有人聽他的——真的沒有人,官員都去打仗了。

王悅,荀灌也在這五萬大軍裏頭,他們兩個不是為了東海王,而是為了保護洛陽。

根據以往長沙王司馬乂那次經驗,即使打了勝仗,一旦退到城裏被敵軍包圍,洛陽城龐大的人口,有限的存糧,根本撐不了多久,最後還是得投降。

所以,如果要保護洛陽城,就必須在外面的戰場擊退敵軍在,這是保護洛陽唯一的方法。

清河送別了檀郎和好朋友,“王悅,我等你回來娶我呀。荀灌,冰窖裏的脆梨越放越甜,等你回來吃。”

王悅說道:“我們一定會得勝的,等苟郗和劉琨的援軍一到,我們就能反守為攻。”

王悅在苟郗麾下打過勝仗,他對苟郗這個平民將軍很有信心。

荀灌這次是跟著父親,還有荀家幾位叔父輩的將領一起出征的,這是她第一次出征上戰場殺敵,初生牛犢不怕虎,雙目滿是興奮,根本就不怯場,她撫摸著腰間的風松劍,“嵇侍中的劍終於派上用場,保家衛國是我的榮耀。”

看著王悅和荀灌都自信滿滿的樣子,清河按下心中的不安,不想讓他們牽掛,也故作輕松的樣子,“好,我在洛陽等你們。”

東海王一聲令下,大軍開拔,幾乎整個朝廷也都跟著出城,洛陽被掏空,連看守城門的守軍都不夠兩千人。

但是,人們沒有說什麽,畢竟東海王把所有家眷,包括王妃斐氏、王世子等人都留在了洛陽。

東海王不是帶著人跑路,是真的豁出去一切,保護洛陽。他或許有些私心,但是他保家衛國的立場是毋庸置疑的。

這也是整個朝廷,包括向來以自保自居的士族都願意跟著他出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