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生日宴大開殺戒

十二歲生日的前夜,針工局和珍寶局把修改後的禮服和首飾都送過來供清河試穿試戴。

廣袖上的紅鳳凰在震袖之間,似乎要飛出來,這種繡品才符合公主的身份,以前那對雉雞根本上不得台面。

為了粉飾太平,建始帝對清河的生日大操大辦,針工局和珍寶局不敢再懈怠了,壓箱底的手工活計都拿出來。

生日那天,天氣放晴,清河比尋常早起半個時辰,潘美人親自給她梳妝,對她耳語道:“皇上還請了各國使節觀禮,劉曜代表南匈奴,今天會出現在大宴上。”

清河並不在乎劉曜,問道:“王悅回來了沒有?”

潘美人說道:“尚未聽說他的消息。”

清河這十天在焦慮中度過,盼望著王悅帶著救兵來洛陽,理智告訴她,從洛陽到朝歌,又是風雪交加的天氣,三天到朝歌就很不錯了,還要拿著詔書斡旋,即使齊王司馬冏肯立刻出兵,騎兵還好,士兵靠著兩條腿走路,七天之內很難趕到洛陽。

救兵在她生日這天及時趕到的希望太渺茫了,還是得靠自己。

清河不禁旋轉著手腕上的鐲子,以緩解緊張。

潘美人手巧,很快梳好了少女的雙環髻。

“給我上妝。”清河指著妝奩說道。

潘美人將把鏡遞給清河,“公主天生麗質,不上妝就好看。”

十二歲就塗脂抹粉,潘美人覺得不妥。

愛穿衣打扮、愛慕虛榮的人設不能崩,會引起建始帝懷疑的。

“我自己來。”清河打開妝奩,熟練的拿著炭筆描眉,眉尾微微上挑,顯出一種和年齡不符的妖艷之色。

又敷上一層鉛粉,她本來膚色就白皙,這一層上了臉,白的就像瓷娃娃。

清河還嫌不夠,在唇上染了胭脂,小嘴紅得像個小櫻桃,嬌艷欲滴。

一張小臉,稚氣和艷麗互相矛盾,卻又彼此融合,清河看上去就像偷偷打開母親的妝奩女孩子,發現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仗著天生麗質,青春無敵,濃墨重彩的大膽用色,把自己塗成一個充滿禁忌誘惑的小妖精。

潘美人是看著她出生的,簡直把她當親生女兒,看著清河這個樣子,潘美人擺出長輩的架勢,“不行,妝太濃了。”

潘美人拿出一支沒有用過的毛筆,是黃鼠狼的毛,刷墻似的把清河臉上的浮粉刷下來,嘴唇也用手指沾了好幾次,改塗在臉頰上當腮紅。

妝成後,依然是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嬌艷,但是比剛才好了不少。

換上黑色深衣,腰間掛著環佩,對鏡自照,檢查無誤後,清河坐上羊車,來到長樂宮。

宮殿熱熱鬧鬧,一派喜慶,鼓樂齊鳴。

建始帝和皇後,以及他們的四個兒子,包括東宮及其家眷都來了。

她的正經外祖父羊玄之沒有來,據說是病了——自從羊獻容被廢為太後,羊玄之就一直“病倒”,沒有上朝過。泰山羊氏也沒有任何人為羊獻容出頭鳴不平。大家都裝作家裏沒有羊太後這個人。

泰山羊氏自詡高貴,當初本來就沒有打算將家裏的女兒嫁給白癡皇帝換富貴,但扛不住親家孫丞相的壓力,只得放手,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羊獻容當皇後時,泰山羊氏沒得到什麽好處。被廢為太後,家族也無人為羊獻容說話。

清河早就對羊家死心了,因而從未有過去外祖父羊家求援的打算。

皇室之中,絕大部分皇族都以各種理由拒絕出席,只有同父異母的姐姐河東公主不情不願的進宮。

清河親熱的和姐姐打招呼,“姐姐的禮物我收到了,有件孔雀毛織的裙子我最喜歡,等天氣暖和了就穿出來給你看。”

河東公主無精打采的擺弄盤中的果子,“你是我妹妹,有好東西當然給你留著。”

清河乘機問:“怎麽沒看見姐夫?”

河東公主說道:“哦,一清早就去金墉城了,上午本來不該他當值的,說什麽大雪把一個亭子壓塌了,他得去看看。”

清河放心下來,計劃一步步的實現,亭子也是事先計劃好的,以此為借口不參加她的生日宴會,孫會此去金墉城,是偷偷把太上皇帶出城,送到皇宮,交給劉琨帶進來。

打過招呼,清河看向潘美人所說的“各國使節”席。

說各國其實太誇張了,因為建始帝剛登基不久,尚未有各國前來朝貢,提交國書,承認新君。今日出席的只有新羅國使節和南匈奴首領劉淵的義子劉曜。

劉曜標志性的白眉毛和魁梧的身材讓他格外出眾。建始帝很明顯對劉曜的到來表示歡迎,宴會還沒正式開始,兩人已經互敬過兩輪酒了。

腰好了嗎,就敢這樣喝酒?

你來湊這個熱鬧幹什麽?

從劉曜的臉色和姿態來看,並不像一個大病初愈的人,此人太強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