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套中套(第2/3頁)

又趕緊轉換話題,“想不到你聰明一世,還是被我騙了。以我公主之尊,被人搶了荷包,才不會冒險追小偷。你居然也能上當。”

清河嘴上取笑王悅輕易而舉上當,心裏甜的很:你就是喜歡我,關心我,才會亂了分寸。

想到這裏,清河笑得表情近乎失控,看起來越來越癡傻。

關心則亂,王悅見人販子把清河捆綁拖上車,只想著救她,那裏考慮是個圈套。

不過,王悅不會承認的。一起長大,王悅太了解清河了,話題突然拐彎,絕對有什麽難言之隱,遂重新把話頭扯回去,問:“到底是誰給的?那種劣質的成色和雕工,還只有一半,這應該是某種信物——另一半在那裏?”

只要冷靜下來,王悅就能洞察入微,洞悉真相。

清河欣賞王悅的聰明,又痛恨他該死的聰明——搞得她一點秘密都藏不住。

清河曉得無論什麽借口都會被王悅戳穿,謊話都懶得編了,索性說道,“我現在不能告訴你。”

王悅牽著馬就走。

一定生氣了!清河慌了神,“我真的不能說。”

“你不相信我。”言罷,王悅飛身上馬,居然揚鞭跑了。

清河在後面追,“喂!你記得早點進宮,我把定情信物給你啊,王悅,我心悅你!”

可是駿馬飛馳,揚起灰黃的塵土,清河追在後面呼喊,吃了一嘴的土,王悅連人帶馬消失在巷子口了,清河才跑到巷子中間。

距離加上馬蹄聲,王悅根本沒有聽見清河的表白。

清河彎腰扶著巷子的墻壁喘氣,她摸著懷裏的手帕,心想王悅一時生悶氣不要緊,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的定情信物都給我了,從此就是我的人了。

兩情相悅,不再是單相思,清河心裏甜蜜蜜的,不像是剛吃了土,倒像是吃了糖。

清河養尊處優慣了,跑了一段路就腿軟,她坐在巷子的一個井台上休息,平復激烈的心跳,把王悅送的帕子放在口鼻使勁的聞。

吸一口,神清氣爽。

吸兩口,滿血復活,腿不酸了。

吸三口,清河全身都是力氣,覺得自己一口氣能走五裏路。

清河捧著帕子發癡時,眼前突然多了一雙腳。

清河以為是姐姐的人,說道:“戲演完了,我沒有其他吩咐,你們可以回公主府了。”

可是那雙腳紋絲不動。

清河擡頭,這是個陌生的男子,身形高大健壯,雙手幾乎垂到膝蓋,戴著一頂臉盆大的鬥笠,遮住半個臉。

此人的氣質有股壓迫之感,清河連忙收起帕子站起來,她算是個子高的女孩子了,但身高才剛到此人的腰部。

從身材來看,不太像是中原人,再看他的半個臉,高鼻深目,輪廓分明,像是刀斧削成。

不是中原人,好像從西域過來的。

那人拿出一個狼頭銀佩,“清河公主,我是來帶你走的。”

同樣一塊提純不足、看起來臟兮兮的雜銀、粗獷的雕工。

清河把脖子裏的銀佩扯出來,和男人的銀佩拼在一起,成為一個完整的狼頭。

嚴絲合縫。

清河想起母親的叮囑:

“有一天,拿著另外一半銀佩的人會帶你離開京城,你要記住,不管那個人是誰,不要吃驚,不要質疑,你跟著他走就對了,他一定會保護你的。”

為什麽母親要安排西域人帶我走?

清河滿腦子都是疑問:“你是誰?你要帶我去那裏?”

那人說道:“你母親沒告訴你不要質疑麽?太陽快落山了,我們要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出城。”

“可是我——”清河心想,可是我還沒有把定情信物送給王悅呢。

還沒聽見王悅說他也喜歡我。

清河說道:“今天不行,我明天跟你走。”

那人一把拉住清河的手腕,“不行,每一天都有變數,不得拖延。”

那人的手就像鐵鉗子,清河只覺得手腕一疼,對這個西域人頓生防備,“放開我!我說明天就明天。”

清河心想,這個人如此粗魯,莫非是有人偷了銀佩假扮的?

那人幹脆捂住她的嘴,單手就把她夾在腋下抗走了。

一支箭從巷子□□來,直入那人的頭部,那人反應敏捷,側身避過,箭矢擦著那人頭上的鬥笠,將鬥笠打翻在地。

沒有鬥笠的遮掩,那人立刻現出真容。

一張西域人的臉,在包容開放的洛陽城並不罕見,但是,那人有一對白色眉毛,眉尾斜飛入鬢,神采奕奕,這種長相就獨一無二了。

射箭的人居然是王悅。

原來王悅憤而拍馬離開,到底不放心在宮外遊蕩的清河,折返而來,打算暗中護送清河回宮再走。

剛到巷子口,就見一個高大的男子把清河夾在腋下搶人。

王悅毫無猶豫,拉弓射箭,營救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