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別勸,我鬼迷心竅(第3/4頁)

所有人的命運都被改寫了。

不知道為什麽,身在其中的鐘魚突然覺得自己內心湧著莫名激揚的情緒,忽上忽下的,實在難受得很。

柳寒移沉聲道:“可你也知道,你若再這麽下去,他就不能一直放過你。”

鐘魚打斷了他,“別講道理,我不想聽,頭痛。我說柳道友,你到底行不行?怎麽這麽久還沒到?”

柳寒移一噎,略略蒼白的面色就更難看了。他想就是自己涵養再好,久了,也能被這可惡的女人逼出內傷來。

但他就是再嫌惡也沒有辦法,受制於人,受恩於人,只能將她送去猊平山。

他們一路逃亡,直奔猊平山。

猊平山是通往魔界的封印之地。鐘魚之前跟藺無闕來過,所以沒有費多少工夫,她就找到了對的路。

而到了熟悉的封印地之後,他們就愣住了,只見那裏的石像和鐵索被毀了大半,魔氣流瀉,周圍一片焦土,寸草不生。

這封信陣地被破壞得很徹底,而且明顯有認為破壞的痕跡。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他們看到了躺在上面的死人,有好幾個被燒毀的凡人,有三五個是青彥蒼山派的弟子。

鐘魚已經見怪不怪了,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些人應該是要毀了陣地,強行打開魔界的門,但可能是本事不夠,失敗了。

而且看地上的血漬,那幾個堆起來死掉的普通人,肯定是他們拿來作法的工具。

鐘魚有些不忍地閉上眼。

柳寒移看到這一幕,面色大變,眼裏掀起一陣巨浪,他胸口起伏得厲害。

這算什麽?

旁門左道,草菅人命,公然作惡。

鐘魚扯了扯嘴角,愴然地笑了下,道:“你看,名門正道也不都是好人,傷天害理的方式不同而已。若人心壞了,好粥裏老鼠屎更多。”

柳寒移不語,握緊了拳頭。

雪鸮飛到了她的肩膀上,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染了魔氣,變得有些赤紅了。

鐘魚有點擔心,就伸手撫了撫它的毛。

柳寒移在原地靜靜地站了很久,背影有些說不上來的悲涼,也不說話。

不過他最後還是走向了躺在地上的屍體,背影有些蕭條,他一聲不吭地為那幾人斂屍,挖土,體面地埋葬。

鐘魚默了默,隨後找了根斷了的青竹,掰開了兩半,走過去,搭了一把手,挖坑。

柳寒移一愣,看她的眼神,有點復雜。

時至今日,鐘魚的所言所行都太令他意外了。

她跟傳言不一樣,跟洛師妹口中……那個口蜜腹劍、無惡不作的壞女人,也不一樣。

至少他親眼所見到的鐘魚,非但不蛇蠍狠毒,她甚至……甚至有點奇怪的善良。

鐘魚察覺到柳寒移盯著自己看,不滿地瞪過去,道:“看什麽?邪魔外道就不能積德嗎?”

柳寒移突然對上了她的視線,有些驚著了,道:“不。我並無此意。”

鐘魚本來就不太舒服,碰上埋屍這種事心情不好,也沒說話了,沉默地挖土。

兩人都久久不說話。

其實到了這份上,柳寒移也差不多明白鐘魚他們的處境和意圖了。

他問了一句:“你們要去魔界?”

鐘魚:“嗯。”

他們已經約好了。

柳寒移靜默了默,半晌,他開口道:“也好。”

鐘魚對他的淡然有點意外。

柳寒移有些自嘲地朝著她笑了笑,估計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笑容裏多少透出了無奈和蒼涼。

鐘魚覺得她應該安慰兩句,但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就對他說:“看開點,至少被追在屁股後面追殺的,不是你。你現在頂多就是倒黴一點罷了。”

柳寒移更沉默了。

鐘魚也發現自己安慰不了人,也就不說話了。她抱著雪鸮,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就靜靜地等藺無闕回來找她。

任由柳寒移在那裏孤寂地懷疑人生。

鐘魚精神疲憊,用蠻力打了好幾場,她的身體也快撐不住了。

她就坐在樹墩上閉目養神,靜心療傷,就這樣,他們在惡劣的環境下,生生熬過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入夜的時候,鐘魚不知道怎麽的,就睡了過去。

而在一旁同樣靜心調息的柳寒移只覺鐘魚安靜得出奇,不久,就發現她的異樣。

鐘魚的面色很蒼白。

他猶豫了兩下,還是決定去過去看看。不過他剛要靠近,看守的雪鸮突然就兇神惡煞地沖過來,擋住他的去路。

柳寒移解釋:“鐘姑娘好像有點不對勁,我看看……”

他話音未落,突然就有一道冷風從他的身後席卷而來,帶著一股腥重的血氣。

柳寒移心頭猛地一凜。

接著,他就看見了一道渾身散發出煞氣的身影到了鐘魚的面前,停了下來。

這人正是北冥海歸來的藺無闕,他那原來潔白似雪的衣袍全是深紅的血,那弑殺的氣勢尚未褪去,猶如禍世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