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陸湘不見了。
趙謨和嶽天意帶著人將西山行宮裏裏外外掘地三尺,都沒有找到陸湘的身影。
等到趙謨回到清秋閣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寅時三刻了。
“九爺,主子請你過去說話。”陳錦一直站在院門口,見趙謨一臉疲倦,似霜打的茄子一般走過來,便上前迎道。
“六哥還沒睡嗎?”
“主子一直沒睡實,在等九爺呢!”
趙謨“嗯”了一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看著有些麻木,徑直往正屋走去。
屋子裏沒有燃燭火,只在廊下掛了盞小燈籠。
趙謨走到廊下,值守的太監準備點燈,趙謨道:“不必點燈,我看得見,六哥本來覺就少,叫你們一鬧更睡不著了。”說罷徑直進了屋。
初時一片漆黑,走了幾步,眼睛適應了黑暗,即便沒有亮燈也能看清楚了。
趙謨進了臥室,見趙斐在榻上躺著,走過去坐到了榻邊。
坐了一會兒,沒等到趙斐說話。
趙謨仰面躺下。
這榻寬大,即便睡著趙斐,也足夠他橫著躺下。
“滾開。”趙斐的聲音終於冷冷響起。
“六哥,你真無情,”趙謨轉過身,枕著趙斐的腿,“我這麽晚回來,你就不問問我找沒找到?”
他今晚奔波了一夜,身上的味道很不好聞,趙斐裹著被子往裏挪了些,不叫他枕著自己的腿,方才道:“還用得著問麽?”
“六哥。”
聽著他這聲音,趙斐嘆了口氣:“你找沒找到?”
“沒有,我跟天意找遍了西山行宮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找到一點點她的痕跡。”趙謨把臉埋進手掌中,攥著自己的頭發,“六哥,你說她能躲到哪裏去?難不成她還能插上翅膀飛走麽?”
“指不定她真是飛走了呢?”趙斐道。
“天意也說,她也許是個妖精,所以才能憑空消失,上次是在悅賓樓,這次是在這裏。”
“你就當她是個妖精吧。”
“可是這也說不通啊!”趙謨嚷道,“如果她是妖精,她為什麽不在你手裏的時候消失,偏偏要在我跟前?”
這句話趙斐心裏其實有答案。
如果在他的手中,他不會一時心軟,給她留出空档逃走。
不過趙謨現在已經很難過了,若是這麽直白的說,只怕他受不了。
“她這麽躲著你,要麽就是她不喜歡你,要麽就是她不能喜歡你。無論哪一條你都沒有辦法,便如此吧。”
“六哥,要是我安排人繼續在悅賓樓前頭等,你說她還會出現麽?”趙謨追問。
以趙斐的理智推斷,她以後絕不會再出現在悅賓樓,而這一次跟上一次不一樣,她有了防備之心,他們並不知道接下來該去什麽地方守株待兔。
按理來說,是遇不上了。
“別再差人去悅賓樓了,我不會再派人過去,你和嶽天意也不要再派人過去。”
“為什麽?”趙謨不解,“她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悅賓樓,也許過不了多久,她還會在悅賓樓出現。”
“這次我們在悅賓樓堵了她,恐怕她下一次不會再在悅賓樓出現了。”
“萬一呢?萬一她就住在那附近呢?”趙謨還是不肯放棄。
趙斐本來不欲多言,聽到趙謨如此執著,想了想,還是道:“你知道悅賓樓是誰的產業麽?”
“誰的?”趙謨只知道悅賓樓是一家百年老店,的確沒留意過悅賓樓是何人的產業。
“悅賓樓是皇產。”
“老板是皇商?”
“老板是父皇。”
“父皇?”趙謨瞪大了眼睛,“父皇還在京城開客棧?”
趙斐“嗯”了一聲,“你和嶽天意的人在悅賓樓裏鬧出的動靜太大,只怕早已惹人注意。不知道什麽,我覺得這件事跟父皇有關系,咱們最好不要再牽扯其中。”
“六哥,你能把話說得再明白一點麽?”
“好,我問你,如果,如果你的景蘭不是妖精,她想從西山行宮毫無動靜的離開,有什麽辦法可以辦到?”
如果不是妖精……
趙謨認真地想了起來,“如果她不是妖精,那她必須要有絕頂的輕功,不,光有輕功也不行,行宮裏守衛森嚴,除非她有行宮的布防圖和輪班安排,這樣方可萬無一失的悄然離開。”
“如果是父皇,你覺得他能辦到嗎?”
“當然能。”西山行宮是父皇的行宮,西山行宮的人也都是父皇的人。如果父皇想讓景蘭離開,那是輕而易舉的。
趙謨又皺眉:“可是父皇又不認識景蘭,他怎麽可能幫著她離開?”
“我也沒有證據,我只是在想,什麽人能毫無動靜的把那麽大一個活人從西山行宮帶走。”
趙謨沉默了。
的確,景蘭不可能是妖精。
如果她是妖精,如果她有憑空消失的法力,早在六哥的人把她從京城帶出來的時候就可以施展,壓根不必叮囑自己別跟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