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番外二(第3/5頁)

小姑娘的臉上,很明顯能看出父母的相貌特征。

就是這頭小卷毛,不知像誰。

班第聞言,輕輕捏了把女兒藕節似的小胖胳膊,逗她,“小賴皮。”

小姑娘懵懵懂懂,沒聽懂父親的戲謔,只當父親在和自己說話,剛長出來的幾顆小米牙小嘴笑咧開,嘰哩哇啦回了好大一通咿咿呀呀。

口水往下滴了三千尺,還不肯停。

班第扯出女兒的小手絹,替她擦幹凈口水,好笑道,“天天教你說話,怎麽還是只會咿咿呀呀,這誰聽得懂?”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想去拿班第手裏的小手絹。

班第嫌手絹臟,隨手拿了個容溫新做的布老虎給她玩。

小姑娘眉開眼笑的接過,爬到榻角,扯著老虎尾巴自己玩了一會兒,忽然擡頭朝班第喊了一句什麽。

班第與容溫正在討論漠北牧民種牛痘的事。

天花與臟病一樣,一直是草原上要人命的惡疾。去年,關內有大夫研究出了種牛痘預防天花的方法。

班第聞訊,特地以良駒數千,跟皇帝換了那個大夫來漠北傳授種痘之術。

兩人說得投入,都沒聽清小姑娘說了什麽,只以為她又在自言自語,嘰嘰咕咕了。

小姑娘沒得到回應,氣得爬到班第身邊,小腦袋一頭撞到班第胳膊上,大聲喊,“父汗!”

班第與容溫同時愣住,不敢置信的望向小姑娘,“你說什麽?”

小姑娘不吭聲,氣呼呼的把掉了尾巴的布老虎往班第懷裏一塞,似很不滿意父親給了自己一個水貨。然後很有脾氣的轉身,想爬回方才玩耍的榻角去。

容溫順手把人撈了回來,在她臉上親了親,溫聲細語哄道,“小格格,再把方才說的話講給額吉聽聽,好不好?”

小姑娘最喜歡溫柔漂亮的額吉親她了,很給面子的點點頭,脆生生又喚了一聲,“父汗。”

小姑娘雖是對著容溫喚的,激動的卻是班第。

他的小女兒頭一遭開口,喚的便是他。

血脈之情連湧出來的感動,沖得班第喉嚨發酸。凝著小女兒緩了片刻,班第才想起問容溫,“她為何稱我父汗?你教的?”

父汗父汗,父親自然得是汗王。

班第雖是漠北有實無名的王,但明面上的爵位卻只是台吉。

他本人其實並不在意這些虛名,平時一向是教女兒喚自己阿布。

“不是。”容溫搖頭,回道,“應該是老可汗教的。我去的時候,他正在教小格格說話。”

班第不由皺眉,無奈道,“這都多少年了,他還在想認我當兒子?然後順理成章替我改變身份,去承襲可汗之位?”

“我覺得不是,老可汗也許是認為……”容溫頓了頓,望向容貌與班第有七分相似的小姑娘,通透道,“世俗無法替你加冕稱王,但愛可以。”

因為,他本就是無冕之王。

班第聞言,大為震動,滿目復雜望向正在繞自己小卷毛玩的小女兒,喉結飛快滾動幾下,忽然把女兒與容溫一起摟進懷裏,激動道,“我知道我們的孩子,該叫什麽名字了。”

容溫:“嗯?”

“其木格。”班第笑起來,“她叫其木格。”

其木格,意為花蕊。

是他與琪琪格,用愛孕育出的小花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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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蕊小格格自出生起,便長在所有人的偏愛中。

性格養得是愛玩又愛跳,愛鬧也愛笑,一刻都閑不住。

剛剛學會走路,便倒騰著兩條短蘿蔔腿兒,顛顛的往草原上去撒野。

三歲時,小格格忽然對摔跤起了莫大興趣。

學著那些比試摔跤的魁梧大漢把小裙子往腰上一塞,興沖沖的跑進王帳,求父汗送自己去王帳附近,專門給軍士家小兒郎開設的摔跤班裏學摔跤。

班第啼笑皆非,“把裙子放下來!”

“放下就讓我去嗎?”小格格歪著小腦袋,一臉期盼。

“摔跤是男孩學的。”班第扯了扯女兒柔軟的小卷毛揪揪,提醒道,“你是個梳漂亮辮子的小姑娘。”

“大不了我把頭發剪了,就像小羊剪羊毛那樣,剃得光|溜|溜。這樣,還免得你們總是摸我頭。”小格格機靈的在腦袋上比劃了一個大圓蛋。

她早就想把這頭小卷毛剪了,因為她覺得大人摸她頭時的動作,像她摸扶雪姑姑養的大獵狗狗頭。

“……不可以。”他不想要一個光頭女兒,也不想要一個五大三粗的摔跤能手女兒。

“為什麽?”小格格鼓著包子臉,固執追問,“我看見草原上很多男孩兒都是光禿禿的腦袋,我剃了頭不就能變成男孩兒了嗎?我為什麽不能去學摔跤?”

班第與容溫都是苦後方得自在的人,所以他們希望唯一的女兒,生來便有底氣做草原上最自由的風。

在教育女兒的問題上,夫妻兩都默契的不以世俗規矩束縛她,男女尊卑那一套更是閑扯。他們的女兒,不需要對任何人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