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番外一(第3/4頁)

容溫就算被封固倫公主,在輩分上也壓不過大長公主。但她有實權規制的護衛長史後,一切便不一樣了。

公主設護衛長史,乃是大清開國至今頭一份。

終於,他的琪琪格又是最尊貴的公主殿下了。

這是容溫曾隨口玩笑提及的三個兒時願望中的,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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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辰,你不去王帳,怎麽回來了?”容溫剛剛打發了車馬勞頓的扶雪下去休息,轉眼便見班第走了進來。

當初因為她無意一句玩笑,班第瞞著給她換了個固倫公主的虛名回來。

導致班第如今明明手握漠北實權,統管一應戍邊事務,一呼百應,大大小擊退沙俄羅刹鬼數次,立下彪炳戰功,卻無法名正言順的接管漠北,處理軍務政務都得去王帳中。

搞得像個惡意架空可汗,還要每日去可汗面前耀武揚威的賊子。

班第之前在草原上名聲就差,如今更是差得不忍直視。

想來,這也是皇帝為何樂意和班第做交易的目的。

皇帝就是要讓班第一身汙點,哪怕站到高處,也是受世人指摘而非追捧。

——變相以人心為矛,施以打壓。

班第見了容溫,隆起的眉頭終於平順了些。

但不過片刻,又沉下了臉,不滿道,“你讓人把地龍熄了?”

漠北的冬天,雪風凜冽,苦寒異常,雪擁過人半腰高。

班第唯恐容溫氣候不適病倒,從早秋開始便在屋子裏燒起了地龍,不許容溫隨意出門走動。還讓特地從關內弄來給容溫調理身子的名醫開預防風寒的方子。

托他這番嚴防死守的福,容溫一個冬天都是健健康康。就是在府內悶了快小半年,感覺自己快被地龍烤成藥味的人幹。

“這都四月出頭了,百花齊發的好時節,哪裏還用得著燒地龍。”

容溫一點都不怵班第的冷臉,理直氣壯的反駁。

“過猶不及的道理你懂吧,我總不能一輩子關在暖房裏。今天天氣多好啊,正好你有空,不然我們出去踏踏青?他們說草原上的雪早就化了,藏了一冬的草兒冒了頭,翠油油的。”

容溫說著,已主動拉上了班第的胳膊,興沖沖的要往外走。

班第下意識順著她走了兩步,又很快頓住。

容溫疑惑回頭,“怎麽了?”

“察哈爾說。”班第定定望向容溫,低聲道,“二福晉瘋了。”

“瘋了!”容溫瞠目,面上神色莫測,她可忘不了,當初是二福晉阿魯特氏給她下的避子藥,“為何發瘋?”

班第半垂雙眸,濃密的睫毛在眼窩上籠出一片陰影,他開口,語氣淡漠,聽不出喜怒,“被老台吉逼瘋的。”

“逼瘋。”容溫一陣齒寒。

當初烏蘭木通戰事停歇後,容溫便把找二福晉算賬的事提上了日程。

班第阻止了她。

她本以為班第是顧念幾分舊情,班第卻冷戾眉目說,“我們不動她,自有人會因我們不動她,而動她。”

這話說得繞口,容溫聽得一知半解,也懶得探究科爾沁的內事。反正只要二福晉會得到該有的懲罰,她也樂得不臟手。

如今想來,班第口中的‘有人’,指的便是老台吉鄂齊爾。

從揭露達來之死真相時,鄂齊爾都不敢親自出面,而是推自家兄長多羅郡王出來頂雷的事便可看出,那是個白長了幾十年歲,遇事只是躲閃逃避,毫無擔當的男人。

這樣的人,自然沒有勇氣承認,自己才是導致諸子死的死,散的散的罪魁禍首。

如此情形,他必然想找個身份地位低於自己的‘替罪羊’背鍋,來安慰自己的齷蹉良心。

二福晉不知死活對容溫這個和親公主下藥,意圖斷班第後嗣。這在重視血脈延續的蒙古的來說,本就是不可饒恕的事。可意外的是,二福晉得到了寬恕,班第與容溫並沒有懲罰她的意思。

這個時候,一直尋求自我解脫的鄂齊爾便跳出來了,充當正義使者,試圖通過折磨二福晉,為班第與容溫‘討回公道’,從而來達成自我寬恕。

鄂齊爾潛意識裏有多心虛,二福晉便得受多少磋磨。

被逼瘋的是二福晉,又何嘗不是鄂齊爾自己。

“這可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顧慮到鄂齊爾畢竟是班第生父,容溫並未說明。很快換了話題,簡單提起扶雪與察哈爾之間的事。

班第聽罷,越發沉默,唇角平直,一路牽著容溫去外面踏青。

容溫擔心他,扣扣他的手心,小聲道,“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這草還稀稀疏疏的,一點都不好看。”

“剛才還抱怨我關你太久,舍得這麽快回去?”班第順手把容溫抱到一個小草丘上站好,擡手仔細替她攏了攏鬥篷。

“別擔心。”班第略微仰頭,迎著草原春日的風,與慵懶的天光,直視站在草丘上比自己還高出半個頭的年輕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