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頁)
緊接著,桃知稟告了個更為棘手的問題,“而且,此地四周都是王公大臣宅邸,眼下長街倒是無人行走,但保不住那家的閣樓高,能望見……”
容溫若在此地和晉氏僵持過久,導致晉氏有個三長兩短,落了別人的眼。怕是不出明日,便會成為各府口中的談資。
晉氏此舉,擺明是事先盤算過的,逼得容溫必須見她。
容溫氣息一窒,面上尷尬惱怒一閃而過,下意識瞥向班第。
班第與她對視一瞬,面無表情的閉上眼,車廂裏靜得似沒他這個大活人。
容溫莫名懂了他的意思,示意桃知,“……讓她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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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讓我來的。”晉氏粗略一掃輿車內的情形,視線在閉目養神的班第身上多停了一瞬。若無其事的別開眼,開門見山,從袖子裏掏出個小冊子扔在方形雕花小幾上。
“這是你府上眼線的名冊,王爺讓你隨意打殺。錢貨兩訖,你手裏的東西,是否也該立刻交還王爺?”
“不行。”容溫冷然拒絕,“人是恭親王安插進去的,爛攤子自然也得他自己收拾。”
容溫身邊的人明面上都是皇上、太後委派貴妃為她選出來的陪嫁。一個蘿蔔一個坑,不管少了誰,內務府名冊上都有記錄。她這才大婚幾日,便自己出手清洗,擺明了是在掃宮中地位最尊貴的三人面子,不識好歹。
若不是顧慮宮中,她何須跟恭親王繞這麽大個圈子,逼恭親王出來頂雷。
“王爺不得閑。”晉氏冷斥,“我只是來替王爺傳個話,你別不識好歹,得寸進尺,讓我難做。”
得寸進尺——也不知真正得寸進尺的是誰。
恭親王忽然態度轉變,痛快交出名冊,分明是從班第的話語裏推斷出自己這次真作過了頭,被皇帝疑心為通蒙叛亂。心有戚戚,不敢在這關頭上再生事端,招惹容溫。
既是認栽,便要有個服軟的樣子。
可恭親王卻讓晉氏用這種帶著震懾意味的法子來送來名冊,且還算計著讓容溫自己沾手,招宮裏幾位貴人厭煩。
小心思未免多過頭了。
“既然如此,那便不必多說了。”容溫朝外一甩袖,“請回吧。”
反正現在真正著急上火的又不是她。
“你一定要如此,半點情分都不顧?”晉氏繃著臉,她今日肯替恭親王走這一趟,是恭親王許諾會給她及養子文殊保不少好處。所以,無論如何,這事兒她都要做好。
“當年你是在恭親王府後院落水了,但你又沒死成,反倒是活得風風光光的,最後倒黴的人分明是我!既然如此,你何必次次給我擺出一副我欠了你的臉色,好賴話都聽不進去。”
晉氏說得理直氣壯,容溫聽得意興闌珊。
兩人誰都未曾留意到,閉目養神的班第在聽見‘落水’二字時,眼皮很輕微的撩了一下。
在晉氏再次取出銀簪,準備以命相威脅的前一刻,容溫果斷拂開她的手,喚來侍衛把她架了出去。
之後,輿車繼續回府。
容溫閑得無事,索性從小櫃子裏捧出個裝香片的雕花描紅漆盒,拿了小匙,細細往金琺瑯九桃小薰爐裏加。
這個時辰,街上人來人往,輿車走走停停,不算平穩。容溫手一抖,香片灑了不少在小案幾上。
容溫本想去櫃子裏找張帕子擦擦。卻無意發現,一直闔目養神的班第不知何時睜開了眼,並在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你看什麽?”容溫疑惑,
班第怔了怔,吐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荷花燈可好看。”
“什麽荷花燈?”容溫不解,自顧找了方帕子出來,擦拭到一半,雙手忽然頓住,連帶面色都僵了。一雙眼瞪得滾圓,不敢置信的望向班第。
愣了起碼小半盞茶的功夫,容溫才幹巴巴的開口,試探問道,“那天的水挺涼的吧?”
班第滿眼淡漠,“砸開冰湖放燈圖樂,京中人才有的興致。”
“……”十年前,容溫與恭親王府還未鬧僵。年節時,被允回恭親王府小住。
晉氏為了陷害當時尚且在世的嫡福晉,故意騙不滿十歲的容溫說,那放了起碼上百只荷花燈的湖中,唯有一只花瓣上畫了碧玉鳥。
只要容溫找到,她便送容溫一份特別的年節禮。
然後,容溫就上了嫡福晉專門給小主子們準備的,用來遊湖賞花燈的大木盆。自己撐蒿,滿心歡喜的在湖裏四處找尋。
一時忘情,等她發現木盆漏水,想呼救時。不止晉氏,周邊所有奴仆都不在了。
她慌亂起身,沒站穩,直接掉進了冰湖裏。又凍又怕,瞎撲騰沒兩下,意識便模糊了。
她只記得自己徹底暈過去前,似有人在拽她肩膀。但完全沒看清楚,到底是誰救了她,並無意落下那只泥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