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3/4頁)

過了片刻,帕子才被接過去。

“公主,你沒事吧?”桃知扶住容溫胳膊,擔憂問道。

容溫搖頭,待那股暈眩的感覺散去,才問道,“額駙的傷怎麽樣了?”

“舊傷崩開些許而已,無礙。”班第說這話時,口氣淡漠至極。仿佛那是一只羊腿牛腿馬腿,反正不是他的腿。

烏恩其不放心,想湊上去瞧瞧傷勢。

結果無意間對上班第似笑非笑的眼,嚇得渾身一激靈,兩條腿不自覺抖動。

昨夜他趁台吉被藥效未過,暈了過去,把他胡子剃了。

半夜台吉醒來,發現他做的好事。迫於行動不便,倒沒提刀砍他的意思。

但也是先拿這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睇他。

然後大概是本著‘剃毛還毛’的想法,猝不及防甩了把老銀鑷子在他臉上。

讓他就著月光,摸索著,一根根把自己左腿腿毛硬拔了。

整整一夜,他都在酸爽刺激的邊緣徘徊啊。

今早直接瘸了。

這會兒,他本就還未把台吉的氣哄順,結果又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把台吉推花圃裏去了。

弄崩傷口是小事,反正台吉皮糙肉厚,重要的是他讓台吉丟臉了。

堂堂草原男兒,頭破血流無所懼,就是不能丟面兒!

烏恩其一背的冷汗,預感自己的右腿也快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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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溫有輕微暈血症,尚且自顧不暇,並未留意到班第與烏恩其這番眼眉官司。

待她完全緩過來,這對主仆早已恢復正常。

班第把帕子疊了疊,還給她。

容溫不確定上面是不是沾了血,沒敢伸手接。

桃知見狀,悄無聲息的把帕子拿了回來。

不知是不是容溫的錯覺,她恍然間,似在班第那張冷臉上,捕捉到了一絲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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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上,意外一樁接一樁。

容溫、班第一行人到郡王府前廳時,多羅郡王等人的茶盞已換了兩次了。

但多羅郡王面上,卻絲毫不見郁色。

一雙小眼睛,炯炯有神的在容溫與班第之間轉了圈。

兒郎英武,姑娘柔美,最是般配不過了。

多羅郡王越看越覺得自己眼光不錯,撫著胡須,笑眯眯的招呼容溫,“金枝院離前廳有些距離,公主一路過來累了吧,快請上座。”

大概是因為昨日,容溫說過的“右主左客”規矩,多羅郡王今日特地自己坐了左邊的客座太師椅,把右邊主人的位置留給了容溫,十分妥帖。

“多謝王爺。”容溫淺笑告罪,“路上有事耽擱了,勞煩諸位久候。”

多羅郡王爽氣的擺手,“今日是認親儀式,既是一家人,公主何必說兩家話。來,我給公主介紹介紹這府裏的人。”

多羅郡王原本是打算讓班第給公主介紹的,兩人也能趁機多說些話,熟悉熟悉。

可是轉念一想,晨起他才與二弟鄂齊爾輪番上陣,威逼利誘逼了班第去金枝院接公主。

此時若是再勉強班第,按班第的驢脾氣,肯定不會連續妥協兩次。屆時說不定還會因操之過急,得不償失。

多羅郡王心裏的彎彎繞繞,容溫自是不知。

只極配合的聽多羅郡王給她介紹廳內眾人。

因蒙古之地與關內環境不同。從前隨大清舉兵入關時,戰死者二三,不適關內環境,染天花惡疾去者六七。

朝廷遂下令,在蒙古入關處設了關卡,重兵把守。

牧民百姓不得擅自踏出蒙古之地,王公貴族亦是無召不得出蒙入京。

每年只有出過痘的王公,才有資格在年節入京朝拜皇帝。未出痘者,則留在封地,等候皇帝北巡時接見。

多羅郡王府此次因與皇家結親,得以在非年節時入京朝見。

不過,他們府上出過痘疹,有資格入京的人也不算多。加上班第這個新郎官,郡王府此次只來了六人,且無一隨行女眷。

在座除容溫外,都是男人。認親儀式顯得格外簡單,甚至有幾分寒酸。

除多羅郡王與班第,剩余四人按照身份高低順序,依次上前給容溫見禮請安。

最先上前見禮的是班第之父,鄂齊爾。

容溫昨夜與他打過照面,但完全沒想過,這樣一個卑弱膽小,當著她的面說話都結巴的中年男人,會是兇名遠揚的班第的父親。

“老台吉不必多禮,起身吧。”容溫把詫異按在心底,面上掛著得體的笑容,把事先準備好的烏木暗雲紋錦盒親手贈給鄂齊爾。

鄂齊爾誠惶誠恐,剛站直的腿又給跪地上去了。

容溫愣了愣,目光下意識掃向廳內眾人,發現他們都一臉習以為常的表情,連眉頭都未多擡一下。

這……

容溫沒敢多說什麽,因她怕自己再說下去,鄂齊爾會當場“哐哐哐”給她磕幾個響頭。

鄂齊爾之後,上前見禮三個人都是班第的兄弟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