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招魂術真相

入了夜的初冬愈發的寒冷了起來,到了夜裏,風一刮過都能讓人覺著刺骨的冷,夜裏的承天宮掌了燈,燭台上的燭火輕緩搖曳著,火光倒映下來,在龍案上將奏折和紙張的影子投影下來。

風很大,一不留神就將窗子都給打開了,風一股腦的湧了進來,將龍案上打開的信紙弄的嘩嘩作響。

信紙剛好就在燭火下,火光將影子拉的老長,裏面娟秀的字跡工整細膩。

:顧歸酒,今夜我也有點煩躁不安,好像是因為要走了,可能是吧,怕你會拒絕,又怕你發現,但是我不知道你這次會否同意我離去,但總歸你應該也學會了去懂人、去愛人,你應該知道離開是我所想要的,也是我需要的。

這次離開,我不知道你會否已經提前預知,慶慶是我爹爹那邊的人,這一點我深知瞞不過你,兵符你也早已看見,我也沒有刻意隱瞞你。

我只是覺得,我的心好像一直鎖著,緊緊的鎖著,無論是誰都開不了,我需要時間,我記得你說過的一句話,你說:很多時候,時間會替我們拔掉這根刺,但是我覺得,如果我總是如此,時間也不能磨滅傷,拔掉刺。

你脾氣臭,我性子倔,我們之間肯定很不合適,但是所有的性格都有逃不開的往事,我是一個刺猬,身上的刺是你曾經替我親手插上去的,讓我學會了去攻擊人,去害怕,去恐懼,亦喜怒無常。

但你亦教會了我許多,你通過了不恰當的方式告訴了我,這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人對我忠心耿耿,夢煙、溫城玉;他們面上是好的,本質是壞的。

而你不同,你面上是壞的,本質......在今夜之前,我只覺得你不好不壞。

我明白你教會了我很多,我知道,你不善開口,過於笨拙,我善於閉耳,把你好不容易說出口的話,隔絕在了裹了層水的耳膜外。

所以我們一直往前走,形同陌路。

只要有路就始終有盡頭,在今夜我就看見了盡頭,一場交叉點分岔路的盡頭。

如今已經入了秋了,今日下了很大的雨,好像把我的心給撬開了,我忽然覺得,離開或許是最好的選擇,所以我走了,你與我之間,需要時間去磨滅傷,去拔掉刺。

這個時間,是多久?

三年,半載,十年六年,亦或者七八年。

我想說,我不一定回來,我也想告訴你,別等我,在這個時間裏,你若是遇見合適的人,你就在一起,封她為妃為後,替她作畫吟詩。

我也會真心祝福你。

但如果有一日我回來了,你也還未納妃生子。

那麽......我和你之間,真的可以——抵死纏綿。

信的落筆:今羨。

炎卿三年,顧歸酒收。

......

有一陣風灌了進來,將信紙吹的飄了起來,只是正在半空盤旋準備墜入地板時,被一雙骨節分明,修長纖細的手指緊緊捏住了。

信紙沒有飄到地上,穩穩當當的被他拿在手上。

男人單薄的眼眸微垂,看著信紙上的字,眸光微動,這一年多來他日日都看,不說別的,真的可以倒背如流了。

雖入了冬,但外頭的蟲鳴聲依舊不減,嘶鳴聲驟高,頗有種讓人不能睡覺的感覺,今夜月朗星稀,外頭的月光透過疏疏漏漏的枝葉灑下來,剛好透過窗欞包裹住了拿著信紙的顧歸酒。

他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華服,身子挺拔,側臉剛毅,原本清冷的眼眸在看見信封時變得柔和了稍許,外頭的月光也趁灑落進來,燭火和月光交織,把顧歸酒身上鍍了一層毛茸茸的光。

溫柔又清冷,本是最沖突的氣質,卻被他體現的淋漓盡致。

紙張被他用東西一塊玉佩壓住了,他眸光微動,視線看在了龍案上那副還沒完全畫好的畫,紙張的這幅畫只稍顯輪廓和臉龐,一雙桃花眼被畫的栩栩如生,仿佛那人就站在眼前給他照著畫的。

“知你愛美。”顧歸酒對著畫說:“今日我就不給你像昨日那樣,畫櫻粉色的衣裳了,畫紅色的吧,紅衣似火,就像你的性子那般灑脫。”

他執起筆,說著話的同時已經把那人的五官都畫了出來,儼然就是今羨。

......

於此同時,今羨也在黑夜中擡眸望天,月朗星稀,蟲鳴聲此起彼伏,高低不一,今羨失神之際,身後傳來了腳步聲,今羨沒有轉頭,依舊望著天,語氣閑散自在,“爹爹,你怎麽還不睡?”

宴元川腳步一頓,自知瞞不過他這個耳尖的女兒,他輕笑:“我看隔壁屋子沒光,你應該不在,就想著出來尋你。”

“我睡不著。”今羨收回望著天的視線,轉身看著宴元川:“你去睡吧,明日我就要去高頂峰的山上,太陡了,我就不帶你了,你在這等我,明日我們出發回去藩地,休息一陣我再帶你去別的地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