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抱了這輩子可就再也不能走了。”

寺廟裏鐘聲響起,香油紙錢的味道撲入鼻間。

她垂眸,視線緊緊的鎖著黃舊的求願紙上,龍飛鳳舞的寫了幾個字。

不是他口中的下輩子還要她當他的媳婦兒,而是

———願愛妻溫初酒世世平安,喜樂相隨,遇人皆善。

夫:顧歸酒留。

今羨蔥白的之間攥著黃舊的求願紙,紙因為她要撕掉的動作而有些皺褶,她目光微垂,心口有點兒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他為何要騙她,而且,她只知他改名叫顧歸酒,卻不知他的酒就是她以前名字的那個酒。

指尖微顫,今羨垂眸半晌,將原本想要撕掉的動作止住,恰好在這時,那個靜坐打禪的老和尚輕輕的道:“姑娘,人既有心求你安康,你就順了吧,人心赤誠一片,前程往事一切神抵,有些該忘了就忘了,苦來苦去糾結的是自己。”

今羨詫異,視線緊緊的鎖著坐在蒲團上靜坐打禪的老和尚。

老和尚睜開帶有皺褶的眼,一雙眼仿佛看透了世間許多的事,有氣無力道:“你們本來就是糾纏不休的一對人,你躲再遠,他都能追來,只是看屆時身份,如果不能躲開,何不如說開呢,他要是肯放手,自然就放手了。”

今羨心口一灼,喉口發澀,仙人自然是能知道她同祁琛的過往,只是她心底一驚,急聲詢問道:“老師父,您這句話的意思,是他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嗎?”

老和尚視線往門口不經意的一瞄,雙手合實在胸前,行了一個禮,道:“姑娘,他不知道,是我這個老人家知道了。”

跪在蒲團上的今羨和站在門口的顧歸酒聞言都狠狠的松了一口氣,他既盼著她知道,又盼她不知道。

當看見她想要去撕掉求願書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如刀絞那般,她是真的不願同他在一起,他不過說了一個謊言唬她,她就這麽冒險,寧願冒著被他發現的危險,也要把求願書撕掉。

可真真是讓他的心疼的緊。

今羨跪在蒲團上,朝老和尚行了一個禮,繼而站起身往外走。

一路煙紙嗆的她咳了好幾聲,眼眶都被熏紅了,今羨出去的時候,便看見顧歸酒高大的身軀站在馬車旁,懷裏的溫白白一如既往的啃著紅蘿蔔,她擡腳快步走上前,斂了斂眸,低聲道:“皇上。”

顧歸酒低低的嗯了聲,睨了她微紅的眼眶,喉結滾動,說出的話也只有一句:“上車吧。”

兩人坐在馬車上,不想比來時的那種感覺,如今倒彼此沉默,溫白白抱著紅蘿蔔跳到了今羨的懷裏,乖乖巧巧的吃著,脆生生的聲音,縈繞在整個馬車車廂內。

今羨垂眸,眼眸微顫,腦海中浮現老和尚的話,看來她不能再在王府呆著了,她必須找個借口先走,晚些時,她同林九說一聲,看是一道走還是她自己先走。

回到了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的暗了,黃昏的霞光灑落一片,將整個王府暈染的十分美麗。

今羨剛下馬車就看見了站在門口一臉擔憂的林九,她立刻跳下了馬車,這副模樣讓身後的顧歸酒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就這麽迫不及待的往她的好哥哥那邊去嗎?

林九見了今羨,細細打量了她一會兒後,又看見她身後的顧歸酒,他是知道顧歸酒同今羨出去了的,他午時過後就回來了,恰好碰見了去收拾東院的管家,他把藥交給了管家,便從管家口中得知了這件事。

當時他真是追上去的心都有了,但一來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二來是真的追上去了,該作何解釋。

反倒還會叫顧歸酒起疑心。

林九斂眸回神,對著顧歸酒作揖行了禮之後便領著今羨往西院的客房走去。

客房內,林九倒了杯水給今羨,她端過來抿了口,便聽見他問:“你要不要先走?”

他總覺得蹊蹺的很,顧歸酒的性格,暴戾又古怪,陰晴不定的很,今日找了今羨這個世子妃出去,那晚上又說了那些的話,他著實感到有點兒奇怪,有種說不清楚地感覺。

“我也正有此意。”今羨點點頭,道:“不過你還要留在這裏嗎?”

“我是自然要的。”林九道:“昨日我替他把脈,他身子似乎元氣大傷,總之情況很不妙,我就想著,幫他把身子醫好。”

話說到這,他又低低的看了眼今羨,道:“不過若是你說不願我替他療傷,我也不會的,一切都聽你的。”

今羨自認不是這種見死不救的人,腦海中老和尚的那句過往一切神抵縈繞在耳邊,她搖搖頭,道:“無礙,你替他療傷就好,我自個兒回去,索性路途也不遠,沒什麽的,你不用擔心我。”

林九看了她幾眼,默了默,低聲道好。

只是林九是不放心今羨自個兒回去的,心下想著要不要先送她回去之後再回來王府也是可以的,只是這個念頭剛閃過,便聽見外頭有人來傳,說是太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