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察覺

夏夜的風很舒服,吹的人如沐春風,皇宮內枝葉茂盛,樹葉被夏風吹的響起簌簌聲,透過疏疏的枝葉露出斑駁零碎的月光,月光灑下,將永樂宮籠罩在一片美景中,美不勝收。

永樂宮內,一般設宴,都會有舞姬獻舞助興,但因為今日主位上是炎卿帝,他是出了名的喜靜,周圍便沒有一點兒樂隊奏樂,安安靜靜的,不像是個宴席,倒像是一個審犯人的公堂之上。

對於別人是怎麽想的,今羨不知道,但她自個兒是真的覺得,如今她就是一個待審的犯人,方才是她疏忽了,居然一個不小心,一個不留神,把一直認人除了溫初酒和祁琛便不讓任何人抱的溫白白給抱起來了。

而且那家夥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就是溫初酒,孝敬的不行,居然第一時間把懷裏的紅蘿蔔給她分了一半,和三年前那般,除了她,祁琛它也不給。

今羨垂著眼眸,心不在焉的吃著碗裏的菜,也沒夾菜給嚴於了,倒是一旁的嚴於一直在夾菜給她,都是她平日裏愛吃的,她也就中意那幾道菜,一直沒變過。

嚴於倒是也知道清楚的很,今羨也沒注意,夾起來就吃。

只是垂著眼眸的今羨還能感受的到溫白白的視線,一雙濕漉漉的兔眼一直鎖著她,倒是祁琛的視線一直沒有看她,這不免讓忐忑不安的今羨驀然松了口氣。

她咽咽口水,實在頂不住溫白白的視線了,無奈擡起眼眸看了眼它。

溫白白察覺到了今羨的視線,又想抱著紅蘿蔔往她這邊跳過來,還沒跳的那一刻,祁琛淡漠的嗓音便響起,道:“白白別鬧,乖,等會兒爹爹就帶你回去。”

今羨被吃進去的飯嗆到了,低低的咳嗽了好幾聲,倒不是被溫白白要跳過來的動作嚇到了,而是被祁琛的那句爹爹。

他這麽一個殘暴、脾氣古怪的人,居然會主動說自己是溫白白的爹。

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察覺到了祁琛和嚴於的視線看過來,前者是探究,後者是關懷。

今羨立刻穩了穩,繼而低聲對著嚴於道:“無礙,只是方才不小心把水當作酒喝了。”

嚴於蹙眉,眼底有著關心,低聲道:“那等會兒我送你回府,以你這個酒力,喝多了一點兒就能把安國的天都給掀了。”

今羨被嚴於說的有點兒丟人,繼而點點頭,沒有拒絕。

只是坐在一旁的祁琛,懷裏抱著溫白白,聞言,沉聲道:“世子不是同世子妃成婚了麽?為何世子妃還出府居住?”

嚴於一頓,忘了炎卿帝還在。

倒是慌了神的今羨,一聽見祁琛的聲音便提高警惕,如今他這麽一問,她便立刻答道:“回皇上,安國有規矩,成婚了的新人,必須得前三日是分開住的。”

今羨倒是不擔憂祁琛會揪著這個點不放,畢竟如今的她是今羨,不是溫初酒,他沒那個閑工夫去調查一個不相關的人。

如若是溫初酒,他估計沒給她開口的機會,又會一通脾氣亂發了。

今羨解釋完了,祁琛果然如預料中那般,一句話也沒說,飲了口酒便垂著眼眸摸溫白白去了,溫白白似乎很困,一會兒就睡著了。

溫白白閉上眼眸的那一刻,今羨忽地松了口氣。

終於不再盯著她看了。

宴席沒有太久,嚴功呈能看得出來炎卿帝的心思不在宴席上,便低聲問是否散席,今羨等了會兒,等到了他的一聲淡淡的嗯後,繃了一晚上的神經驀然放松了些。

夜色漸深,嚴功呈和嚴於送炎卿帝出去,外頭的攆轎早早的就候在了門口,就等炎卿帝上轎。

嚴於轉頭,低聲對著隨從吩咐道:“再去備一輛馬車,等會我要同世子妃去皇城郊外。”

嚴於的聲音已經很低了,但是還是能讓周圍的人聽見,恰恰好傳入了站在攆轎旁一直不上去的炎卿帝耳邊,他懷裏一手抱著盒子,另一只手,抱著已經熟睡了的溫白白。

睡著的它還死死的抱著紅蘿蔔不肯放,憨憨的模樣和三年前如出一轍,今羨看了眼,沒忍住,低頭莞爾淺笑。

只是嘴角上的笑沒多一會兒,就變得僵硬的不行。

原因無他,因為耳邊傳來了祁琛低沉的聲音,道:“皇城郊外?朕也住那,一道吧。”

今羨心咯噔一聲,耳邊忽地響起今日她換衣裳時,阿默說的那些話,她萬萬沒想到,原來祁琛竟是那住皇城郊外,便把那一條街買下來的人,也萬萬沒想到,他居然就住在她的隔壁的那座院子。

今羨忽地有點兒後悔搬出去了,要是早知如此,她寧願窩在東宮也不出去半步。

只是如今要是不走,不但嚴於會覺得奇怪,如此反常,祁琛這個心思慎密的人更是有所懷疑。

今羨無奈,只能硬著頭皮同嚴於一道請了祁琛上了他們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