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溫家(第2/2頁)

夢煙垂眸,溫初酒沒有忽略掉她眼底的傷心,她胸口的那堵氣忽然又湧了上來,夢煙眼疾手快地安撫著溫初酒,低聲道:“小姐別氣,當心傷了身子。”

溫初酒苦笑了下,抓著被子的手收緊,想問夢煙為何她會出現在這個宮殿,卻看見夢煙從另一個宮女手中端過了一碗藥,用匙羹攪勻了一下,低聲道:“小姐,把這碗安胎藥喝了吧。”

“你說什麽?”溫初酒蹙眉,手抓緊夢煙的手腕,“安胎藥?”

夢煙點頭,咬唇道:“你暈倒在了冷宮,皇上去把你抱出來的,太醫替你把了脈,說是懷了身孕已經一個月了,但是胎像很不穩,還得好好的休養才行。”

夢煙的話一直縈繞在耳邊。

溫初酒冷笑了聲,可真夠諷刺的,老天爺可真是愛戲耍她。

前一刻得知自己的父親死於祁琛的手下,卻又在後一刻得知,自己懷了他的孩子。

世上最大的笑話莫過於如此。

懷了殺父仇人的孩子......

溫初酒垂眸,目光看向了肚子,腦海裏卻渾渾噩噩的,溫家人沒了,雖然覺得他們背叛了她,對於溫雨雨和姨娘以及她的兒子,她沒感情,但對於其他人,她多少總是有幾分情意在的,一想到那血腥的場景,她的心口便直發疼。

轉念一想,那祁琛捏著她的命門也沒了,溫初酒冷笑了聲,溫城玉以前對她如何暫且不說,但畢竟是她的爹爹,如今,爹爹死在了他手上,溫初酒定然是要個說法的。

也算是為她自己討個說法。

她一把掀開被子,套上衣裳,不顧夢煙和宮女的阻攔,一個人朝著承天宮走去。

溫初酒拖著有些殘舊瘦弱的身板走到了承天宮,她就這麽站在雪地裏,傘也沒舉,目光清冷的看著承天宮的大門,王德顯上前,立刻道:“溫小姐,你怎麽來了!”

“祁琛呢。”溫初酒氣勢很足,嗓音低冷,看了眼王公公,道:“我要見祁琛。”

換做旁人直呼皇上的大名他可能當即就賞板子給她了,但如今這人可惹不起,她現在可是懷了身孕,連皇上都緊張的很,下令禦膳房的人和太醫們一定要多加注意溫初酒的身子,稍有閃失,就拿他們的腦袋來問罪。

如今,王德顯也只能道:“溫小姐您慢些,老奴帶你去。”

溫初酒眼底清冷一片,跟在王德顯的身後走進了承天宮的主殿。

她來了不下幾千幾百次承天宮的主殿,但每一次都是帶著恐懼和背負著溫家百來條人命不敢忤逆祁琛,次次見面,她都將自己的脾氣收起來,乖巧聽話,任他欺負。

但是今日,她肩上沒了擔子,她終於可以做一回溫初酒了。

溫初酒將殿門推開,祁琛就坐在龍椅上,聽見聲音,擡起眼眸,當看見溫初酒的那一刻,他瞬間蹙起了眼眸。

“你來這做什麽?”

溫初酒站在殿內,一雙眼,眼底沒了往日的那副可憐兮兮我見猶憐的模樣,冷聲道:“我來這做什麽,你心中最清楚。”

祁琛蹙眉,看了眼溫初酒,蹙眉道:“你別和朕說啞語,有什麽話你就說,說完趕緊回去。”

“祁琛。”溫初酒往前走了幾步,嗓音拔高,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更何況你還是身為帝王,你曾說過,我進宮替父受過,你便饒了我們溫家百來條人命,那你昨夜裏,下令殺害溫家的人,這件事你又該如何解釋!”

祁琛坐在龍椅上,捏著茶杯的手收緊,殿內響起啪的一聲,是他將茶杯捏碎了。

他站起身,面容陰鷙,踱步靠近了溫初酒,嗓音清冷道:“解釋?你向朕要解釋?”

溫初酒雖然身子瘦了很多,但是身上地那股傲骨不減半分。

一雙眼通紅,視線緊緊的鎖住他。

“溫初酒,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祁琛咬牙,上前幾步,就佇立在她面前,嗓音冷厲道:“朕貴為天子要殺要剮,都隨朕,但你現在敢和朕要解釋,不過是仗著朕對你還有幾分情意罷了,你有什麽資格和朕要解釋——”

“啪!”

落針可聞的殿內響起清脆的巴掌聲。

溫初酒咬牙,狠狠的打了祁琛一個巴掌,嗓音不自覺地拔高,略帶著嘶吼道:“祁琛夠了!那是我爹!我爹!我爹就這麽不明不白地給你殺了,你還在這裏和我說你對我有情意,你知不知道,這會讓我更加地討厭你!你的這幾分情意簡直讓我作嘔!”

溫初酒氣勢很足,一雙眼瞪著他,眼底通紅,將厭惡的情緒體現的淋漓盡致。

祁琛看了他幾眼,冷下了眼眸,垂落在袖口處的手緊緊的握拳,青筋都逼出了好幾根。

他舌尖頂了頂腮,半晌後,冷笑一聲,道:“好,你要解釋是嗎,朕給你。”

說罷,他伸出手將一些信件丟在了龍案上,吼道:“這是你爹幹的好事,白紙黑字寫在上面,你現在看,看完立刻回你的溫湫宮養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