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喂朕

承天宮內上上下下都屏住呼吸不敢有大的動靜,原因無他,因為皇上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一張臉陰鷙極了,戾氣都布滿了整個承天宮的主殿,以至於上菜的宮人們頭也不敢擡,悄悄地上完菜立刻往外走,走到了離主殿門口好遠地位置方才敢大口深呼吸,企圖緩解方才的那種窒息感。

宮人們松了口氣,閑來無事便開始嘮起了八卦,道:“方才我上菜時,皇上坐在龍椅上,我也沒敢仔細瞧,那裏頭是不是就是溫家的小姐?”

話一出口,就有人附和道:“什麽溫家小姐,如今不過就是一個宮女罷了,說不定還不如我們呢。”

“那倒也是。”另一人道:“如今溫家大不如從前,我聽人說溫家如今是各位大臣們都不敢提及的話題,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殃及池魚,將自己的官路也給毀掉了。”

這群人倒是八卦不斷,恰好給路過的林姑姑聽見了。

林姑姑素來是不喜歡參與這些宮女們之間的恩怨糾葛,她為人拎得很清,最是不喜多管閑事,但是如今,好歹也是整個宮裏的掌事姑姑,便也上前道:“你們在說什麽?”

宮女們瞧見了林姑姑,各個笑笑,對林姑姑往日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看在了眼底,如今,倒也沒瞞著,便將她們討論的話告訴了林姑姑。

林姑姑等的就是這個,她故作詫異的道:“哦,你們說溫家大小姐溫初酒啊?”

眾人皆道是。

林姑姑莞爾笑了下,道:“溫家如今局勢如何,我不知道,畢竟也是前朝的事,但是我倒是聽聞了另一件剛發生的事。”

眾人耐不住好奇的心,立刻催促林姑姑說一下是什麽事。

林姑姑煞有其事的左右兩邊看了眼,確認無人之後,方低聲道:“你們不知道,前幾日綠蘿眾人欺負了溫初酒,方才皇上剛下旨,將綠蘿為首的那幾人五馬分屍呢。”

林姑姑說完這句話,又笑了笑道:“所以說啊,不要去揣測君心,誰知道皇上如何想的呢,對吧。”

林姑姑說完倒是找借口走了,剩下的,讓她們自己好好琢磨。

眾人愣在了原地,哪裏還敢說什麽,臉色都嚇白了,原以為溫初酒如今地位不過與她們一樣是個宮女罷了,甚至還覺得她如今是個替父受罪的人,地位比她們身世幹凈的宮女們都不如。

但是沒想到,皇上居然還會為了溫家的人作主。

而且還是最狠的酷刑,五馬分屍。

宮人們嚇的哆嗦了下,如今知道了這些,誰還敢欺負溫初酒,別說欺負了,就連看不起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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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覺得溫初酒是幸福的,受到了皇上的庇佑,但是被“庇佑”著的那人,如今還在瑟瑟發抖,因為此刻坐在龍椅上的男人明明說了傳膳,但是如今菜布好了,他卻還坐在龍椅上,一動不動。

周圍的氣氛隨著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低沉寒氣慢慢地變冷,那好聞的龍涎香和醒神的薄荷香如今就像是參了毒的香,讓溫初酒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此刻陰晴不定的男人會因為她呼吸過快或者過慢而懲罰她。

溫初酒低著頭,大氣不敢出,也不敢吱聲,就這麽呆愣愣的站在一旁,等著男人的差遣。

不如她此刻戰戰兢兢不安的心思,祁琛見她那如呆頭鵝般的模樣就來氣,腦海裏一直浮現她方才對藥膏笑得一臉魂被勾了得模樣,他竟有點荒唐的開始回憶她何時對他如此笑過。

別說笑了,每次看見他就像是他要殺她似的,說句話也慢吞吞的,方才澄清的倒是極快,那速度,像是在嫌棄他似的。

思及此,祁琛心中的那堵氣更是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他知道,要是這口氣今日不能順了,他必然要活活慪死自己。

這理不清的思緒他是生平第一次遭遇,如今,便也想著,自己能怎麽順氣便怎麽來,也沒去細究為何如此,奏折狠狠的往龍案上一丟,啪的一聲,殿內便響起了祁琛略帶薄怒的嗓音,“沒看見膳傳上來了,你還站著不動幹嘛。”

溫初酒愣了下,眼眸輕顫了顫,不是很明白祁琛的話中意思,擡起眼眸悄悄地瞥了他一眼,只見他又拿起一個奏折翻閱來翻閱去地看著,似乎很煩躁很生氣,眉頭都蹙的很深,如果火氣能看見,溫初酒覺得,祁琛視線所能看見之處都能燃起不小的火。

溫初酒抿了抿唇,誤以為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是要人請過去用膳,也沒去計較他這些臭脾氣,輕聲開口道:“皇上,菜布好了,勞駕去餐桌用膳吧。”

小女人輕聲細語,認真的請他用膳,祁琛非但沒有開心,反倒將眉頭蹙的更深,看了眼溫初酒,似乎想從她的臉上看出她到底是裝糊塗還是真的沒懂他的意思,看了兩眼他就沒耐心了,嘖了聲,道:“你是瞎了嗎?沒看見朕正在處理朝堂上的事,走不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