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民國之寫文(21)(第2/4頁)
張熙貫心頓時提了起來,只是什麽?該不會他對他們報社開出的價錢還不滿意?他倒是不是不能開出更高的價錢,只是一開始開價太高,以後還怎麽漲價?
正在張熙貫滿心忐忑想東想西之際,就見眼前的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聊了那麽久,還未請教過先生尊姓大名?”
張熙貫:……
啊呀!他見到作者太興奮了,竟然連名字都忘記報出了!如此低級錯誤竟然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讓編輯部那些兔崽子們知道了不得笑死?
他臉色泛紅,連忙對林先生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兩人又寒暄一會兒,他才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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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絢爛的朝陽在高大的實木書架上投射出耀眼的光斑,讀者們捧著書或站或坐,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書墨香,隱約能聽到從教學樓裏傳來的朗朗讀書聲,這是屬於開明圖書館普通一天的開始。
樂景拿著郵差送來的報紙放到了櫃台上,對櫃台上的另一位中年人笑了笑:“早上好,褚先生,這是今天的報紙。”
褚先生全名褚晉,是圖書館裏的老員工,就資歷而言是樂景的前輩。
他長著國字臉,膚色很黑,身上有一種教導主任的氣質。
褚晉看都沒看樂景一眼,鼻子哼了一聲,從報紙裏抽出自己要看的報紙津津有味看了起來。
樂景聳聳肩,不以為意。
自從得知樂景中學輟學,最高學歷只有小學時,這位褚先生就用這種態度看待他了。這位褚先生沒念過新式學校,從小念的是私塾,接受了完整且全面的傳統國學教育,前清那會兒他還有了秀才的功名,只有小學學歷的樂景在他看來就是一個童生,所以一直不太看得起樂景。
樂景並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待他,只要這位褚先生不要對他動一些歪心思,些許冷嘲熱諷他還不放在心上。
他從包裏拿出自己從家裏帶過來的茶包準備給自己泡杯茶時,就見褚先生興奮地拍桌而起:“說得好!”
這句話在安靜的圖書館裏顯得格外突兀,褚先生大概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訕訕地閉上了嘴,可是他心裏又實在是激動很,圖書館裏的人都在看書明顯不是合適的談話對象,是以他的眼神猶疑許久最終定格在了樂景的身上。
樂景:……
褚晉傲慢地給樂景招了招手:“小樂,過來過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樂景在心裏嘆了口氣,這中年老男人的心也是海底針。
“什麽事?”
褚晉眼睛亮亮的,問:“今天刊登的《鼠眼看人低》你看過了嗎?”
被別人當著自己的面談論自己的作品,樂景的感受頗為微妙,面上卻露出微微的疑惑,“《鼠眼看人低》?這是什麽?小說嗎?”所以你看我這個只有小學文化的大老粗根本和你沒有共同話題,你還是像之前那樣無視我,讓我自己和自己玩兒吧。
可惜褚晉並沒有領會到樂景的潛台詞,聽到這個回答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仿佛樂景沒有看過《鼠眼看人低》是多麽不可原諒的事情似的,“你竟然沒有看過?!”他這句話聲音有點大了,引來幾道不滿的視線,他連忙壓低聲音問道:“那《奉天密事殺人事件》和《名妓回憶錄》你都沒看過嗎?”
隨著《鼠眼看人低》在北平聲名大噪,前幾日樂景之前用守夜人筆名在奉天小報上發表的《奉天密室殺人事件》也被人挖了出來重新談起。
這幾日報紙上著實鬧得沸沸揚揚,倒不是因為文章的內容,而是因為文章刊登的平台。
會堂而皇之刊登艷、情小說以吸引受眾的《奉天雜聞》著實不是一家正經報社,罵守夜人的那一波人就認為把文章刊登在這種黃色小報上的守夜人本身也不是一個正派的讀書人,虧之前還在《文學報》刊登針砭時弊的文章裝成一副憂國憂民的模樣,真是一個盜世欺名之輩!
有罵守夜人的,當然也有挺守夜人的,挺守夜人那一派就認為不論守夜人選的刊登報紙多麽不合適,文章是好文章這點是否認不了的。選擇在什麽樣的報紙上刊登作品是守夜人的自由,別人無權幹涉。
然後罵守夜人的那一派就又開噴了,說《奉天密室殺人事件》其實是在教唆人犯罪,裏面詳細描寫的犯罪手法就是在引誘讀者殺人,會對社會造成惡劣影響,當局應該對此進行封殺。
然後挺守夜人的那一派就說了,說你們懂不懂什麽叫做文學創作?按照你們所說《水滸傳》就是在鼓勵人們造反?《西廂記》就是在鼓勵小姐們私奔?文學作品和現實當然要分離來看,把兩者混為一談的人都是耍流氓!
於是兩派人你來我往罵的好不熱鬧,
再加上報紙上有關《名妓回憶錄》的議論方心未艾,兩派人馬匯聚在一起,徹底讓守夜人這個名字成為報紙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