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食肆沒有客人的日子，對蕭康康而言就像假期。

窗外後院做木工活的喧鬧聲透過密閉良好的窗子只剩下隱隱約約的聲音，在慵懶的下午反而很助眠。等她一覺醒來，外頭已經安靜下來，太陽也西斜了。

蕭康康從被窩裏鉆出來，捋了捋頭頂的炸毛，覺得肚子有點餓，伸手就從旁邊零食罐子裏抓了一塊酸甜的果幹。

“嗷……”

蕭康康捂著腮幫子陣亡了。

她欲哭無淚地捂著腮幫，趿拉著拖鞋下樓去給自己弄點不需要咀嚼的東西吃。

學徒們已經回宿舍了，羅德勞倫在廚房，看到蕭康康這幅樣子，眉毛不自覺地又皺起來。

“怎麽了？”

明明她是老板，但是羅德勞倫一露出這樣嚴肅的神情她就情不自禁地站好了乖乖回答：“一咬東西就牙疼……”

小姑娘一只手捂著臉，本來就軟綿綿的聲音裏又帶了幾分委屈巴巴，大眼睛裏也水汪汪的。

羅德勞倫不禁放軟了語氣，“我看看。”

蕭康康乖乖張嘴仰頭：“啊——”

羅德勞倫俯下身仔細查看，還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扳了一下她的下顎調整方向看了一下。

“沒事。”身材高大的男人直起身來，“糖，別吃了。”

“唉……”

這聲幽幽的嘆息，讓羅德勞倫有一種錯覺，好像眼前的女孩子的頭頂也有一對混血少年們那樣毛茸茸的大耳朵，此刻低落地垂了下去，讓他想要擡手揉揉她的頭。

但是手剛擡起來一點點，意識到不太合適又放了下去。

蕭康康毫無所覺：“我要煮點粥，你要不要一起再吃點？”

“不了，謝謝。”

蕭康康吸取教訓，沒有再瘋狂吃果幹和糖果，等到新年的時候才有一副好牙口吃肉。

她從小鎮集市買了幾只處理好的雞，在廚房小工的幫助下抹上調料、塞了餡料放進烤箱裏烤，又準備了幾條烤魚、用後院產的蔬菜做了幾樣大鍋菜。

每桌都擺上了許多菜肴，以及許多果幹、糖果和餅幹，還有果醬和蜂蜜也可以自由取用。食肆裏一片節日的喜慶氣氛。

無論是學徒們，還是混血的矮人工匠霍爾，都是頭一回正正經經地慶祝新年。少年們的喜悅自然是溢於言表，就連霍爾也興致頗高地嚷嚷著要多喝幾杯。

蕭康康宣布開動之後，瞄著桌上的食物想著先吃哪個，一左一右忽然同時各落下一個大雞腿在她碗裏。

艾瑞克和羅德勞倫已經學會了用筷子，並且短短時間就已經使用得很熟練了。兩個同時給蕭康康夾了雞腿的男人對望一眼，似乎有那麽一瞬間尷尬地頓了一下，隨機若無其事地各自轉過頭去。

蕭康康：“呃？謝謝。”

坐在對面霍爾端起啤酒，看見三個人的互動，低低嘿笑了一聲。

平日有客人的時候一般只讓兩只狗子在後院活動很少進到前廳來，沒有客人之後就讓它們隨意活動了。

小毛豆已經長成了中毛豆，人立起來的高度腦袋能探出桌面。它吱吱小聲吭嘰著撒嬌，站起來用前腿扒在蕭康康腿上，試圖探索桌上香噴噴的雞肉，被老喬治一爪按在腦袋上按了下去。

它們倆是食肆來的最早的成員，新年的烤雞當然不會少了它們的，蕭康康撕了很大一塊雞肉分給它們。

大家都吃得肚子滾圓，新年大餐的菜肴準備得非常充足，還剩了不少，不過肉類都被吃光了，這些大小夥子都愛撿著肉吃。

蕭康康大方地讓大家把剩下的果幹糖果一類的零食都自行分了拿回去吃。

艾瑞克、羅德勞倫跟霍爾對這些甜膩的小零嘴都沒什麽興趣，只有夜興高采烈地和學徒們一起分了糖果。他年紀和學徒少年們相近，雖然來得晚，倒也不妨他們玩到一塊去。

————

按照艾瑞克的說法，新年假期持續將近一周的時間，食肆有客人再次光顧還要再等幾天。但是沒想到，新年還沒過完，就有了客人上門。

這回的客人和以往的冒險者與商隊不同，一群人中看起來沒有一個職業的武者或法師，甚至沒有多少像樣的武器，有的只是帶了個鋤頭或鐮刀。

他們大概十一二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背著行囊、風塵仆仆很是狼狽。特別的是，這些人中竟然有混血種，也有純種的人類，而且有的似乎還是一家人。

在前院灑掃的學徒看到他們都有些楞，回過神來盡職地問道：“額……各位客人是要用餐或者住店嗎？”

他們猶豫地看看食肆的店牌，又看看面容稚嫩的混血學徒。

“嗯……是的。”

有客人來了自然不能往外趕，“那請進吧。”小學徒把門打開，還朝裏頭喊了一聲：“有客人來啦！”

這些人一邊不安地打量食肆環境，一邊找位置坐下來，翻開服務生遞上來的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