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這些人步伐沉重，沒有絲毫學過武技的跡象；他們眼裏帶著被勞碌困頓壓迫出的對於苦難的麻木，卻也有天然的老實質樸。

艾瑞克這才讓開一步，退到蕭康康身側。“走吧，過去看看？”

“嗯！”

蕭康康難掩新奇，但是初到陌生環境還是有些緊張，小手不自覺地拽著艾瑞克的袖角走在他後頭一些，像只小鹿似的探頭探腦地四處張望。

艾瑞克看了她一眼，任她抓著。看著好像他在前頭帶著女孩子走，實則他順著她拽袖子的小小力道，她想去哪邊看就往哪邊走。

蕭康康拽著他走到一個小丘似的魚堆前，剛打撈上來的魚堆在一起還噼裏啪啦地活蹦亂跳。有不少個頭不小的魚，看著也很肥，蹦得十分歡騰。

這群人裏有人面帶喜色:“舅舅，今天咱們的收獲不錯啊！”

“是啊，今天算是這些天來收成最好的一次了，差點把我們的漁網都掙破了！哈哈哈——”

“希望今天的魚都能賣出去……”

有人招呼收魚的販子，“今天多收點怎麽樣？你看這魚多肥多活泛……”

幾個漁民正在分揀，把個頭大、賣相好的挑出一堆來。

蕭康康和艾瑞克駐足觀看這些漁夫忙碌。

蕭康康和艾瑞克兩個人都長相出色，皮膚白皙，良好的氣質也一看就和本地村民不同；艾瑞克身上穿的系統出品的最簡樸的衣服，和漁民們破破爛爛縫縫補補的衣物相比也顯得整潔體面。在村外的鎮上，也是稍微富余的人家才有這樣的條件。

蕭康康穿著棉衣，外頭還罩著紅色的鬥篷直墜到腳面，只偶爾隱約露出小巧的鞋尖；帽口和袖口還有雪白的毛絨滾邊，手上戴著一雙嶄新的鹿皮手套。她整個人都被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精致的粉妝玉砌的小巧臉龐，一看就是哪個大家富戶才能嬌養出的嬌小姐。

這裏的村民去過的最遠的地方也就是要走一個多小時才能到達的小鎮上，就算在鎮子上，他們也沒見過這樣好看又端莊的小姐。

魚堆旁的漁夫不禁有些拘謹地搓了搓手，“您……要買魚嗎？”

他的口音有些重，但不妨礙他們聽懂。

蕭康康:“你的魚怎麽賣？”

“大的一銅幣一磅，小的一銅幣兩磅。”

這裏的一磅大概九兩多，大概看做一斤也差不離。

蕭康康險些喊出一句“這麽便宜？？！”

她看著跟前的一條肥美的大概五六斤的大魚，也就賣五六銅幣這麽便宜？這個價格在她的食肆可什麽都買不起。

艾瑞克卻沒什麽反應，好像並不意外這種窮鄉僻壤的低廉物價。

看到蕭康康似乎有些意外的神色，誤會了的老實巴交的漁民忙擺手解釋道：“我可沒有管您多要錢啊，咱們這賣給魚販子的就是這個價，不信您去問問……”

“不，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你們這除了魚還賣什麽嗎？”

“呃……除了鮮魚，我們家裏還有曬的魚幹、還有熏魚和魚罐頭，都是不愛壞的，可以保存很長時間，您二位要是路上帶著吃攜帶也方便，就是……不知道您能不能吃得慣。”

畢竟這些都是窮人家吃的東西，就連鮮魚做的菜肴也是平常買不起肉的平民吃的多些，何況是為了長期保存做的魚幹之類的？

那都是每天沒能及時賣出去的魚，沒辦法才拿回家加工，等有空或者剛好需要去鎮上采購時就拿到集市上去一起賣。

蕭康康和艾瑞克看起來出身良好，恐怕不會願意吃這些又腥又鹹的食物。

“我是問，有沒有貝類什麽的？”

“啊，您說這個啊。平時我們不采這些的，因為這東西不頂飽，采集和開殼還費勁兒，所以鎮上買的人少，加上又愛壞，所以只有鎮子上的鄉紳老爺們饞這個了，提前預定，咱們才會特意去采。岸邊就有的生蠔便宜，一銅幣一大盆，其他需要下海采的貝類要貴一些。”

他指了指不遠處幾個玩耍的孩子，“您二位如果只是想嘗嘗鮮，那邊孩子們有挖生蠔當零嘴吃著玩的。您只管讓他們幫著采一些撬開，這東西海灘上哪都是，不收您錢。”

蕭康康順著漁夫指的地方看過去，幾個跟著父母出來的年紀大約只有六七歲的孩子正在海灘上玩耍，有的手裏拿著專門的工具，熟練地幾下鑿下一個巴掌大的生蠔，用鐵片似的東西不知怎麽一撬就輕輕松松撬開了。

蕭康康可是記得自己曾經和朋友們出去diy燒烤嘗試著撬過生蠔，又劃手又費勁，撬開一個別提多難了。

“在你這買魚的話可以幫忙把魚處理好嗎？去掉內臟和鱗片，我可以加錢。”

漁夫想了想，“行，您先挑，一會兒我讓我們家孩子給您把魚處理了。別看孩子小，咱們漁家的孩子從小就做這個，算不得什麽事，肯定能處理得幹幹凈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