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牛雜煲(第6/7頁)

“它們對我來說擁有無窮的誘惑力,尤其是你這種沒有雜質的稀缺品。”鄭泊庭停頓片刻,在陽光下眯起眼睛,像是自言自語,“如果能多吃上一些美食填飽肚子,說不定就能有效地克制欲望吧。”

這人。

言下之意,不就是讓她多送些吃的來嗎。

這話題算是聊不下去了,林妧瞪他一眼,沉沉開口:“我還有個一直想不通的點,西區病院已經銷聲匿跡這麽多年,為什麽會在這幾天突然出現?”

“我不知道。”鄭泊庭答得慢條斯理,笑意漸漸淡去,“那股力量原本並沒有這麽強,只夠維持我和病院建築的存在,結果不久前所有人都突然復生,還變成了毫無理智的瘋子。”

又是這樣。

上一個任務裏,周航星也是在數天前不知不覺就擁有了能力。

這究竟是巧合還是某種擁有共通性的異變,林妧思索不出結果。

她蹙眉想了好一會兒,忽然擡眸問他:“所以,你一個人在那棟病院裏生活了這麽多年?”

鄭泊庭沒想到她會問起這個,略帶詫異地眨了眨眼睛,鏡片下的黑瞳晦暗不明。半晌,他低低笑了笑:“啊,我早就習慣了。”

因為聲稱能見到他人靈魂,同學與家人都將他當做無可救藥的懷胎。那是個愚昧守舊的年代,在交通不便的小城裏,流言與八卦從來都不脛而走,久而久之便也沒有人願意理會他。

親情、友情與愛情對他而言都是遙不可及的奢侈品。鄭泊庭習慣了一個人獨處,在西區病院裏遇見的三位朋友是他生命裏唯一的光,然而這道光芒終究還是逐漸黯淡至熄滅,化作一攤只能在回憶裏找到的灰燼。

當病院在大火中毀滅殆盡,唯獨他一人被留在那棟孤零零的建築時,孑然一身的青年想,或許這就是他的宿命,習慣孤獨與黑暗也沒什麽不好。

——直到有一天,某個人將他從禁錮裏拉出來。

“無論如何,多謝。”

不知想起什麽,他的目光裏帶了點無奈:“你不叫‘陸銀戈’,對不對?”

林妧想起這茬怔了一下,眼睛微微睜大:“你怎麽……”

“詐詐你罷了。”鄭泊庭皺著眉頭笑,“我只是覺得,以你的性格不會那麽乖。”

這叫什麽,自投羅網,當場抓包,我賣我自己。

“那就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右手,“我叫林妧,隸屬於歧川異常生物收容所,擔任特遣隊隊長。”

窗外和煦日影落下來,化作一襲輕紗覆蓋在她瑩白的手臂。青年挑了挑眉,輕輕握住對方的手掌。

這似乎是他第一次和女孩子握手,小姑娘的掌心軟軟乎乎,帶著股柔和的熱氣,只是稍一觸碰,就將他冰涼的右手染上濃濃暖意。

他不動聲色地笑:“鄭泊庭。”

*

鄭泊庭身上的傷口尚未痊愈,在短時間內必須乖乖呆在病房裏。林妧與他交談片刻後便道了別,走出房間時,居然迎面碰到兩個老熟人。

——天使安靜走在過道內側,對他直接負責的研究員李墨白則一直神情關切地說些什麽。

前者幾乎是一眼就在來來往往的人群裏望見她,半張了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麽,最後只扯出一個喜形於色的微笑。

李墨白見他神色有變,順著目光看去,正好對上林妧的眼睛。

作為一個母胎單身、從小到大只與學習談戀愛的科研工作者,他很少和異性有過眼神接觸,當即倉促低下頭,故作鎮定地扶了扶眼鏡,輕咳一聲:“你好,林小姐。”

……怎麽說呢,從某種方面來看,他們倆還真是挺像,能被分到一起也算緣分。

“你好。”林妧走上前,帶著笑看向天使,“生病了嗎?”

“是處理以前的舊傷。”聊到這個話題,李墨白像個整天為兒子擔驚受怕的老父親,“他必須定期來這裏檢查和包紮,否則很可能會繼續惡化。”

雖然沒有親眼見到天使身上的傷口,但從傷痕累累的脖頸與手臂看來,他一定經歷過長時間慘無人道的虐待。

林妧心底一顫,柔聲問:“還疼嗎?”

天使搖搖頭,倒像是在安慰她:“沒關系,我不疼,你別擔心。”

“現在傷口恢復不少,他已經可以自由活動了。”李墨白嘆了口氣,“這孩子就是愛逞強,之前明明稍微動彈就疼得受不了,卻一直不跟我說,一個人默默忍。我也是看了監控才知道他是有多難受。”

他的小崽崽漂亮又可愛,結果卻遇上那麽一群人渣,作為老父親的李墨白在心裏淚流滿面,下定決心要幫助崽崽升職加薪,當上總經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巔峰,想想還有點小激動。

林妧真心實意地誇他:“李先生對他真好,養兒子也不過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