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3/4頁)

鹿念緊緊抿著唇,什麽也說不出來。

以這場車禍為分界線,她開始了各種倒黴。

入秋之後,她又病了一場,病好後咳嗽不止。

鹿念每年秋天都會要小病上那麽一場,都成慣例了,不過今年來得格外早而格外急。

這是老毛病了,鹿念這段時間精神狀態格外萎靡,不怎麽想管,於是就怎麽放任著了。

直到第二節課下課時,她出門拿作業本,回教室時發現桌上放著一個紮好的白色袋子。

顧雅言說,“是個不認識的初一小男生送來的,說是別人叫他給家人送藥。”

鹿念想,陸陽不在,陸執宏這段時間在外出差,何甜不可能給她送藥,她說,“是送錯了人吧?”

顧雅言說,“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也有可能,那小男生說得含含糊糊的,往這兒一放就跑了。”

那個小小的紙袋子裏,放的藥是她以前冬天受寒時經常喝的止咳糖漿,她以前經常吃藥,對各種藥的口味都了如指掌了,尤其不喜歡止咳糖漿這種黏膩的味道,所以這段時間才一直沒有去買藥。

除了那袋止咳糖漿外,袋子裏還有兩個東西,鹿念抽出來一看,是一袋青蘋果味的果凍。

顧雅言探頭看,“這個備藥的人好細心啊。”

鹿念咳了一下,臉色有些白,“被惦記真幸福。”

讓她都有些羨慕。

畢竟,錢換不來溫情,也換不來關心。

她這麽有錢,可是,也一點不覺得快樂。

所以更加不能辜負了人家好意,她和顧雅言一起把那袋子藥送到了學校的失物招領處。

不過,鹿念最後還是自己去買了藥吃了。

畢竟,沒人看著她,她只能看著自己。

這麽些年間,鹿念還是第一次情緒這麽低落,她也說不清到底為何。

這一年小意外一直不斷,鹿念開始逐漸習慣,初三這一年也終於磕磕絆絆走到了下半段。

那年冬天,發生了一起震驚了安城的搶劫事件,犯罪嫌疑人在這片城區逃竄,兇手雖然還是十七歲的未成年人,作案手法卻格外殘忍,身上還帶著管制刀具,弄得這一帶都格外人心惶惶。

鹿念現在對那些事情分外敏感,所以每天都讓家裏來人接送,根本不敢一個人走。

直到那天課間,顧雅言他們都在圍著看一則新聞,兇手落網,那個被抓的少年把所有罪行都認下了。

鹿念正在寫作業,聽到他們議論落網的兇手,這才終於松了口氣。

她終於放松了一些警惕,不再那麽如臨大敵。

那天晚上放學時,家裏司機有事,鹿念很久沒走路回家過了,於是便決定

路過附中對面時,一只粗糙的手忽然一把扯住了她的書包,鹿念還沒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音,已經被倒拖著拽入了小巷子。

“帶錢了?”身後的聲音含糊,粗噶難聽。

鹿念那麽小一只,根本毫無反抗之力,她心跳很快,臉色發白,額上已經沁出汗水。

“我問你有錢沒有!”雷馳瞪大眼睛沖她咆哮,手把她的嘴捂得更緊,鹿念只覺得頭暈目眩,呼吸困難。

童喜被抓走後,就只剩他一個人了,搜索還在繼續,他這段時間過得和陰溝裏的老鼠差不多,心裏的暴躁已經積累到了頂峰。

“嗚……”她發出微弱的聲音,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秒,她看到雷馳左手高高揚起的刀光。

果然。

……命運如此,是沒法扭轉的麽?

她朦朦朧朧的想,來這裏後的每一件事,她似乎都沒有做到。

……

刀最終沒有捅下。

一只修長冰涼的手半路截住了那把刀。

雷馳沒有注意到,身上那個幽靈一樣的少年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他虎口一痛,刀已經落地,隨後是狠狠一腳,雷馳跪倒在地,痛的說不出話來。

秦祀自小打架經驗何等豐富,小時候被人打,被摔打慣了,他在街頭流浪過,剛來陸家時,附近小孩欺負他人小力弱,陸家大人從來不管,他沒有一天不帶著新傷入睡。

而近幾年,在這種街頭鬥毆裏,已經很少再有人能在他手裏討到什麽便宜了。

他看著頎長顯瘦,實際上,敦實的雷馳他用膝蓋壓住,狠狠按倒在地,根本動彈不得,少年勁瘦修長的手指摁住他的腦袋,往地上狠狠磕了下去,一聲比一聲沉悶。

這樣……差不多就老實了。

“還帶著刀?”秦祀看著那把刀,似笑非笑,“拿著想捅誰呢?”

刀光如雪,刀背上映出了少年半張清俊淡漠的臉,線條冷而薄,黑眸裏沒有一絲笑意。

雷馳耳後冒出了冷汗,哆嗦著說,“……哥,我沒用過那把刀,我就是嚇嚇她,求您別報警,放過我一回。”

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之前搶劫殺人是童喜搞的,我只是拿點錢,我是孤兒,從小沒爹沒媽,不像你們這樣可以安心讀好學校,走到哪裏都看人眼色,我為了活下去也沒辦法啊,我翻過潲水桶,撿過垃圾,冬天在家凍得要死……我這也是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