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是誰幹的

孟冬寒氣至, 北風何慘栗。

王徽之伏在軒窗上, 眼皮惺忪的望著外面。

有一只烏鴉, 每年孟冬時,都會飛來王家。每當見到它, 王徽之會準備新鮮的肉招待其。

今年,東廂被燒了。也不知那只烏鴉客,還認不認得地方。

思及此, 王徽之懶洋洋的開口:“阿良, 你到東廂走一趟, 若是見到烏鴉君, 將它請來此處,我要好好招待它。”

阿良無語的回應道:“五郎,外面到處在抓鳥, 小奴看, 那只烏鴉恐怕兇多吉少了!今年,應該不會來了……”

王徽之盯著外面的枯枝,漫不經心的說道:“哪這麽多話?”

阿良沉默了一下, 轉身離開。

阿良剛走出屋子, 便看到葛洪走進客居。

看到阿良, 葛洪問道:“王五郎可在?”

阿良頷首:“五郎在,道長尋五郎有事?”

葛洪點頭, 腳步匆忙的朝王徽之的屋子走去。

“王五郎!”

葛洪大步走進內室,聲音有些急躁。

王徽之轉身,語氣慵懶的問道:“有何貴幹?”

這陣子葛洪忙得焦頭爛額, 見王徽之這麽悠閑,葛洪突然有些不忿,他直接說道:“沒錢了。”

王徽之疑惑的問道:“這麽多財物,都用盡了?”

除了那七大箱財物之外,上次王徽之與王獻之還坑了司馬道生不少錢財。加起來,至少有十箱財物!短短半月,這些錢全都花光了?

葛洪頷首,面色嚴肅的說道:“上千病人,每日需要吃飯喝藥,養這些人,花錢如流水。尤其是近來松脂越來越高價,治癘疾,必須得用松脂。松脂價錢不降,要花費的藥錢會更多!”

王徽之眯起眼睛問道:“是誰幹的?”

葛洪沒反應過來,奇怪的問道:“王五郎何意?”

王徽之突然站起來,語氣冷淡的說道:“有人在故意擡高松脂的價錢!”

葛洪愕然:“那該如何?”

王徽之走了幾步,告訴葛洪:“你的松脂從哪購入?”

“袁家商鋪……”見王徽之一副要搞事的模樣,葛洪心裏咯噔一跳。立馬勸道:“那是陳郡袁氏的商鋪,聽聞袁將軍去世後,便由其子來接手。”

王徽之思索了一下,不甚在意的說道:“袁質?我知曉了。”

說完,王徽之穿上布棉履,往外面走。

見狀,葛洪趕緊追出去。一邊追,一邊勸道:“袁質的兩位姑母,一位嫁給了殷深源!一位嫁給了謝仁祖!”

殷浩與謝尚如今被會稽王重用,一個當了揚州刺史!一個當了豫州刺史!葛洪真怕王徽之去找袁質的麻煩,因此而得罪這兩家人!

王徽之頭也不回,越走越快,最後幹脆跑了!

葛洪追不上他,搖了搖頭,轉身跑去找王獻之。

王獻之此時正在內室作畫。紙傘做出來了,第一批紙傘,王獻之想親自動手上畫。他畫得認真,專注投入,沒有聽到動靜。

阿陌聽到外面的動靜,走出去一看,見葛洪來了,笑著說道:“道長來了?七郎正在作畫。”

葛洪大步走進內室,語氣著急的對王獻之說道:“七郎,速去勸勸王五郎!”

“他怎麽了?”王獻之放下筆,轉頭看向葛洪。

葛洪告訴他:“王五郎給的財物即將用盡,貧道尋他商量事情。沒想到他卻要去找袁家的麻煩!”

“怎麽回事?師父,你詳細道來。”王獻之站起來,朝葛洪走去。

葛洪牽著王獻之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將事情詳細道來。

王獻之聽完,也覺得袁家的所為有些過分。松脂是治瘧疾必備的藥,袁家趁機擡高藥價,良心不會痛嗎?

起先,王獻之還以為大家得的是禽流感。後來,聽葛洪解釋,王獻之才知道這種癘疾,有些像麻風病!好在發現得早,葛洪才有把握能醫好病人。沒想到現在袁家卻趁機擡高藥價!真是無良商人!

王獻之與葛洪來到袁家時,王徽之還沒來。師徒兩詫異了,他們相互對視一眼,不知道王徽之去哪了。

“怪哉,王五郎沒來袁家?那他會去哪?”葛洪捋著白須,皺著眉頭思索。

“不知是車上哪位貴客?”

袁家仆人見那輛牛車停在門前許久,一直不見車裏的人露面,忍不住走上前來詢問。

王獻之看了眼阿陌。阿陌率先下車,面色冷淡的回應袁家仆人:“瑯琊王七郎。”

袁家仆人一聽竟然是瑯琊王氏的嫡系來拜訪,立馬歡喜的說道:“不知貴客到來,失禮了!小奴即刻回府通知郎主!”

阿陌淡淡的點頭,臉上沒什麽神色。

倏地,聽到了車輪滾動的聲音。

王獻之打開簾子,探出腦袋一看,看到來了一輛牛車!

認出那是王家的牛車,王獻之開口叫道:“五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