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自作孽

郗璇無奈的搖頭,開口說道:“五郎,該醒了。”

郗恢目光茫然的望向王徽之,不明白眼下是什麽情況。

郗曇但笑不語,他的手隨意的捏著兒子的耳垂。

見王徽之沒反應,繼續裝死。王玄之語調悠揚的言道:“五郎,看來這雙腳你是不想要了。”

王徽之心裏暗罵:非人哉!

阿良忍不住出聲勸道:“五郎,醒吧……”

王徽之紋絲未動,一絲醒來的痕跡都沒有。

王羲之輕佻眉頭,目光含笑的睨視著王徽之,發出了意味不明的笑聲:“呵呵——”

聽到王羲之的聲音,從他的笑聲中察覺到了危險之意,王徽之心裏糾結起來。

緩緩睜開眼睛,眼皮惺忪,目光茫然的看著眾人,王徽之用嘶啞而又虛弱的聲音開口叫道:“阿耶……阿娘……”

王玄之站直身子,一臉趣味的打量著王徽之,笑著打趣道:“不裝了?”

郗恢愕然的望著王徽之,疑惑的問道:“方才五郎已經醒了?”

郗曇笑著點頭。

看到王徽之醒了,郗璇已經放心了。她搖了搖頭,口氣無奈的言道:“五郎,你這孩子……真是不讓人省心!”

王徽之一臉可憐無助的望著郗璇,聲音委屈的叫道:“阿娘,我疼……”

王玄之立馬說道:“你可真是自作孽!”

王羲之眉眼柔和,嘴角含笑,他的聲音溫柔似水,徐徐言道:“五郎,好生休息。我等就不打擾了。”

王玄之詫異的說道:“阿耶,你不教訓五郎?”

王羲之笑如春風,溫煦的言道:“五郎身子尚未康復。”

言下之意:不急在這一時!

王玄之聽懂了王羲之的弦外之音,輕輕頷首,轉頭似笑非笑的瞟了眼王徽之,給王徽之一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見狀,王徽之氣得牙癢癢,他垂著眼皮,依舊保持一副可憐脆弱的模樣。

王玄之搖頭說道:“可惜!可惜!過兩日的賞菊會,五郎是去不了了!少了五郎,真是——妙哉!妙哉!哈哈哈!”

說到此處,王玄之忍俊不禁,笑著言道:“五郎,你好生休息!”

王徽之抿緊嘴巴,緩緩擡頭,雙眼泛紅,眼睛霧蒙蒙的看著王玄之。一臉‘你欺負人’的模樣,無聲的控訴著王玄之的惡行。

王玄之嘖嘖言道:“五郎放心,回來後,我定會把賞菊會上發生的趣事告訴你。”

王徽之沒忍住,狠狠地瞪了眼王玄之。

王玄之笑得更歡了,朗聲大笑起來:“哈哈哈!”

王羲之笑著搖頭,朝王獻之招手,柔聲叫道:“七郎,來,阿耶帶你出去。”

王徽之委屈的叫道:“阿耶……”

王羲之將王獻之抱起來,笑容溫柔的看著王徽之,不疾不徐的言道:“五郎,好生休養。傷好之後,將所有被燒毀的帛書全都默寫下來。”

聞言,王徽之瞪大眼珠,一臉崩潰的神色。輾轉在眼眶裏的淚水,瞬間潸然落下。

王徽之天賦異稟,有過目不忘之才。但凡看過的文字,他記得十分清楚。東廂裏的帛書,王徽之全都翻過了!那麽多帛書,要是全都被燒毀了,他得一個人把所有被燒毀的帛書全都默寫下來!如此一來,未來一段時日,他都沒好日子過了!

王玄之樂得捧腹大笑:“哈哈!五郎,可悔了?若是早些認錯,阿耶定然不會罰這麽重!現在認錯還來得及,你要不要認錯?”

王徽之抿緊嘴唇,重重地哼了一聲。

認錯?

認個屁!

王羲之都當著眾人的面責罰他了,哪怕他此時認錯,王羲之也不會免去責罰!

王玄之笑得眼淚都擠出來了,他擦了擦眼淚,笑著說道:“不愧是五郎,果然桀驁不羈!知錯不認,性子就是非比尋常!”

王徽之煩躁的沖阿良叫道:“把他給我轟出去!”

郗璇好笑又無奈的看著這兩個兒子。

郗恢見王徽之被欺負成這樣,心懷不忍,開口勸說道:“大郎,你莫要欺負五郎了……”

王徽之感動得嘩嘩流淚,伸手指著郗恢,又指向王玄之,哭著指責道:“身為長兄,你還不如阿乞懂得關愛兄弟!阿良,快把他給我轟出去!”

阿良面色為難的看向王玄之。

王玄之伸出手,笑哈哈的說道:“不必,我腳好好的,能自己走。”

聽王玄之提起腳,王徽之越發惱怒,狠狠的刮了眼王玄之。

突然想起一個問題,王徽之冷靜下來,忽地問道:“為何我的腳會受傷?”

王徽之記得自己爬窗戶的時候,並沒有傷到腳。

視線望向郗恢,王徽之吸了吸鼻子,伸手把眼淚擦掉。

郗恢往前走了幾步,同樣疑惑的說道:“我也不曉得。”

王獻之默默地盯著王羲之。

王羲之從容自若的言道:“五郎,你好生歇息。阿良,好好照顧五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