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3/4頁)

楓湖是沈家別院蓄的一處湖泊,楓湖邊上就有處演武的地方,華鎣也不知道兄弟倆怎麽就突然要打起來,她勸了勸也攔不住,只得和沈嘉魚在演武場邊兒上站了,備好金瘡藥候著。

晏歸瀾用的是一柄三尺青峰,晏星流用的卻是一杆七尺長槍,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沈嘉魚看了都替晏歸瀾捏了把汗,恨不得上前幫他換個長點的兵器。

華鎣在一邊瞧得很是迷惑:“他們倆怎麽好端端地要比武?“

兩人打起來的原因多多少少跟沈嘉魚有關,她也不好跟華鎣說,只得尷尬笑笑:“想比就比,這誰能知道?”

兩人才說了一句,場上的兄弟倆已經動起了手,俗話說劍走輕靈,但用在晏歸瀾手裏卻不然,他每一招都含著雷霆萬鈞之勢,身形矯若遊龍,劍影如江海清光。

晏星流的長槍雖長,竟也難以招架,開始的時候尚能還擊,到後來漸漸疲於招架,最後連招架都有些勉強,身上已多了好幾道劍傷。

沈嘉魚和華鎣蹙眉瞧的形勢正緊,皇長子不知從何處冒出來,走到演武場沖兩人喊道:“世子和都護別打了,父皇傳了聖旨下來,還請兩位接旨!”

他這句喊的太過突兀,演武場中的兩人一時收手不及,皇長子被勁風刮倒在地,撲騰著滾了幾滾,疼的倒抽了口氣。

幸好晏歸瀾及時住了手,他手裏的長劍已穩穩壓在晏星流胸口,只要再進一步就能要了他的命。

晏星流臉上都多了幾道傷口,他拄著長槍,半跪在地上喘息連連,晏歸瀾淡淡撂下一句:“人要學會知天命,才不會死的那麽快。”

晏星流眼底掠過陰霾,晏歸瀾已經轉過身,沖著皇長子欠了欠身:“臣接旨。”

皇長子方才已經滾了一身的土,被華鎣和沈嘉魚扶著才站起來,咬著小牙:“父皇口諭,要任命李洪榮為副都護,幫助晏大都督協理江南道。”他倒是沒雲裏霧裏地念聖旨,直接一口大白話說出來了,他頓了下又道:“任命的聖旨和官印不日就要送到,李洪榮大人過幾日也會起身趕往江南道,屆時還請大都督去接待一二。”

江南道算是晏家的藩地了,皇上這般明目張膽地派人來管理,連沈嘉魚都聽出不對了,而且更奇怪的是,這麽坑人的旨意皇上居然讓皇長子來傳,不怕晏家對這位皇長子不利嗎?

晏星流看著晏歸瀾冷笑了聲,後者嘲弄地勾了勾唇:“是。”

皇長子方才重重跌了一跤,此時雙腿顫顫,站都站不穩的樣子,沈嘉魚再怎麽討厭皇上,也不會為難一個小少年,她寬慰看了眼晏歸瀾,又取了方才備下的金瘡藥,把皇長子扶到屋裏:“殿下摔到哪兒了?”

皇長子又看了她一眼,還是那種似曾相識的神情,他低聲道:“膝蓋。”

沈嘉魚本來想讓下人給他上藥,無奈伺候皇子的下人都不知道跑到哪兒了,她只得道:“那勞煩殿下把褲腿挽起來,我幫殿下上點藥。”

皇長子似乎有些害羞,愣了好一會兒,這才慢慢卷起褲腿,低聲道:“多謝沈夫人。”

因著皇上的關系,沈嘉魚對他實在生不出好感,無非也是盡待客之道,她敷衍笑笑,倒出藥粉來灑在皇長子傷處上,等她擡起頭來的時候,就見皇長子又用這種奇特的神情看著她。

沈嘉魚給看的實在別扭,忍不住問道:“殿下,有句話我一直想問您,我原來見過您嗎?”

皇長子眨了眨眼,忙輕輕搖頭:“沒有。”他頓了下,猶豫看了眼沈嘉魚,低聲道:“不過我見過一位女郎,她和夫人生的很是相似,我原來出宮去京郊的時候不慎遇險,那位女郎幫了我許多。”

沈嘉魚有點好奇:“是麽?那位女郎多大?”

皇長子回想一二:“約莫三十三四。”

沈嘉魚笑道:“殿下見的可能是我的姨母,小鄭夫人。”她除了和母親生的像之外,最像的就是姨母了。

皇長子肯定搖頭:“不是小鄭夫人。”

沈嘉魚就想不出來了,隨口道:“天下相似者甚多,殿下可能就碰巧遇上了吧。”

皇長子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沈嘉魚已經收拾好藥瓶起身了。

晏歸瀾就在外面等著她,似笑非笑看了眼她手裏的金瘡藥:“夫人好心。”

泛舟沒泛成,倒扯出一堆煩心事來,沈嘉魚不高興地拉著他往外走:“我這不是怕皇長子出了什麽事,皇上又找你的茬,你還諷刺我?”

晏歸瀾笑看她一眼:“皇長子自有分寸,豈能讓自己出事?”

沈嘉魚沒聽明白,迷惑地看了他一眼:“你說皇上也奇怪了,幹嘛要皇長子來宣讀這道聖旨啊?皇上不是有意立他為太子嗎,何必讓他幹這般涉險又得罪人的差事?”

晏歸瀾輕輕一嗤:“太子?”他一笑:“太子自古以來都是奪嫡的靶子,皇上若真有意立他為太子,自然該把人擱在京城好好護著,又何必把他千裏迢迢派到江南我眼皮子底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