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眼看著沈嘉魚表情越來越詭異,晏星流忍無可忍,冷著臉道:“我並非此意。”

明明什麽都沒做,膝蓋卻插滿了箭的晏歸瀾終於冷冷瞧了眼晏星流,這才轉過頭:“時候不早了,父親想必已經歸府,咱們也要盡早回去。”他說完又瞧了眼沈嘉魚,等會兒再跟這小紈絝算賬。

莫名被瞪的晏星流:“…”

沈嘉魚本來就是隨口一問,聞言聳聳肩上了馬車。

晏星流側目瞧著她的背影,見她今日穿了身淺杏色印著淺淺暗紋的襦裙,露出白嫩頎長的脖頸和鎖骨處淺淺的窩兒,素凈又不失清艷,比世家閨秀更為活潑靈動,他多瞧了幾眼,覺著長兄的品味也不是全無可取之處。

他含了幾分玩味,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不過很快就恢復了一貫的冷清。

一行人縱馬行了會兒就到了晏府,沈嘉魚本想自己跳下馬車,車簾卻被人先一步撩了起來,晏歸瀾不知何時縱馬走到她的馬車邊:“表妹,到了。”

沈嘉魚點了點頭,堪堪跳下馬車,他突然似笑非笑,輕聲問道:“表妹說我是斷袖?”

沈嘉魚沒想到他還記著這事兒呢,邊兒往垂花門裏走,邊兒道:“我就隨口一說…”

不過話又說回來,晏歸瀾這樣的人物,卻幾乎沒有過什麽風流韻事傳出來過,所以京中還真有風傳說他喜好男風的。她想著想著肅了神色,在晏歸瀾胳膊上安慰地拍了拍,清了清嗓子:“那個…世子啊,長安城裏龍陽分桃之風盛行,就算你真的是斷袖,我也待你如常。”

晏歸瀾:“…”

他不鹹不淡地道:“我是不是斷袖,表妹以後自然會知道。”他又微微俯下身,撩開廊檐上垂下的常青葉,聲音極輕地道:“或者表妹親自試試?”

晏星流和沈燕樂已經繞過影壁進了裏府,垂花門裏就站了他和沈嘉魚兩人,氣氛帶了些沉沉的曖昧,她不覺緊張地抿起唇,晏歸瀾卻突然直起身:“好了,夫人還在裏間等著。”

他這麽一說,暗湧的曖昧瞬間斷了,沈嘉魚覺著身上為之一松,苦思冥想地捧著臉往裏走。她走的正出神,不曾留心周遭,倒是沈燕樂見姐姐走著走著落了後,又跑回來跟她分享所見:“阿姐,你有沒有瞧見晏府人似乎多了些?”

沈嘉魚一怔,忙擡起頭環顧一圈,果然發現仆婦侍婢都多了不少,不過晏府本來就大,人再多也不大打眼,她遲疑道:“這是…”

她還未曾問出,晏星流已經在前給了解答:“家父今日歸府,還有家中的幾個弟妹,也一並回來了。”

沈燕樂恍然道:“原來如此,既然晏國公回來了,我們身為小輩,理應前去拜見的,還有姨母,我和阿姐也得去瞧瞧。”他說著就開始琢磨帶點什麽東西去拜見長輩的好。

晏星流又冷淡繼續道:“暫時不必,家父回府之後會休憩幾日,夫人近來忙著擺宴事宜,當也空不出時間來見人,表弟若想要拜見,過幾日家中會給家父設下接風宴,表弟那時候拜見便可。”

到底是在別人家,一切總得依照別人家的規矩來,沈燕樂笑笑,再不說話了。

晏星流本來要回自己的院落,但不知為何,腳步輕輕一轉,轉過身來面對著晏歸瀾,目光卻若有似無地落在沈嘉魚身上:“方才忘了問,長兄上回落水時受的傷好些了嗎?我這裏還有傷藥…”

晏歸瀾落水?那不就是上回他救了她那回?他居然還受了傷,她怎麽不知道?

沈嘉魚聽的緊張起來,晏歸瀾散漫應道:“不妨事,勞二郎掛心。”

晏星流目的達成,點了點頭便回去了。沈嘉魚卻左右站不住了,先打發走了沈燕樂,然後提起裙子追上晏歸瀾,直接問道:“世子,你落水的時候受傷了?”

其實只是她在水裏掙紮的時候無意傷了他,他怕她嗆水,就沒有躲開,一點小傷而已,他本沒覺著有必要說,但見她一臉關切,他就格外想逗逗她,偏頭笑道:“是啊,你打算怎麽賠我?”

沈嘉魚沒注意到他眼底的笑意:“我那裏還有不少傷藥,明天都命人給你拿過來吧。”

晏歸瀾唔了聲:“命人拿?可見你不是誠心的。”

攥著人情債的人最大,沈嘉魚苦兮兮地道:“那我親自給世子送過來,世子滿意了吧?”

晏歸瀾這才算是放過她。沈嘉魚從小上山爬樹無一不精的,所以跌打損傷的藥也備了不少,她把每樣功效的都翻找出來,眼看著找完藥已經到了半夜,她困的不行,揉揉眼睛這才歇下了。

不料第二天清晨,沈嘉魚就被琢玉推醒了,她迷迷瞪瞪地睜開眼,隨手抓起外衣披上:“怎麽了?”

琢玉面色沉凝:“三郎君來信了,似乎情況不大對。”

沈嘉魚眨了眨眼,終於有幾分清醒:“三叔來信了?不對啊,我給他去的信還沒送出去呢。”她匆匆蹬上鞋下了床:“別是祖父出了什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