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探芳訊(3)(第4/4頁)

她低聲喝道:“罷了。”

宮人得了一句吩咐,終於紛紛地退了回去。

殷/紅綾兩腮都泛著紅,一雙眼惡狠狠地向容晚初看了過來。

鄭太後沉聲問道:“馥寧,你可知錯了?”

殷/紅綾對上了她依稀有些失望的眼神,不由得用力擰過頭去,一言不發。

鄭太後微一沉默。

她淡淡地道:“馥寧,你不是個小孩子了。向你皇嫂道個歉,不然你就出去跪著……”

“道歉,就不必了。”

鄭太後一句話還沒有說完,花廳門口忽然傳來一道微沉的男聲。

廳中的眾人都不知道有人到來,不免紛紛地轉頭望過去,各人的神色卻不盡然相同。

殷/紅綾像是見了救星似的,若不是身邊還有宮人牽著,幾乎要跳了起來,鄭太後卻微微地皺了皺眉。

只有容晚初全然沒有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忽然到寧壽宮來,不由得有些既驚且喜。

花廳連著曲廊的門口站了一群人,寧壽宮受了旨意不敢提前進門來報信的宮人都垂著頭,只有玄裳男子對上了容晚初的視線,安撫似地笑了笑,大步流星地走進屋來。

鄭太後緩了一口氣,才道:“皇帝,你怎麽來了?”

殷長闌先只看著容晚初,見她尚有幾分愉悅之意,才分出注意力來,在廳中掃了一圈,道:“兒臣見母後有話說,只沒想到貴妃也在這裏。”

他聲音低沉,從進了屋來一雙眼就只在容晚初的身上,對面的殷/紅綾面上早就顯出不悅來,聞言更生出怒意,道:“可見皇兄如今有了貴妃,心裏眼裏就沒有太後娘娘和姊妹了!”

殷長闌就在容晚初的身邊站住了腳。

廳中許多外人,容晚初當人面慣常維護他,就微微起身要讓出座來,卻被他搭著肩按住了,手臂就順勢搭在了椅背上,一雙眼像是劍芒淬了冰,雖然稍稍地勾起了嘴角,卻全沒有一點顯出笑來,落在殷/紅綾身上,讓她不由自主地縮了縮。

殷長闌淡淡地道:“貴妃在這宮裏,有朕欽定的管束六宮之權。郡主是對貴妃不滿,還是對朕不滿?”

殷/紅綾滯了一滯。

對著容晚初的時候,她尚且盡有話說,但這時對上殷長闌森森然的視線,她就忽然一時間打了個寒顫,終於微微地低下頭去。

殷/紅綾閉了嘴,鄭太後就揉了揉眉心,重新問道:“皇帝此來,見哀家是有何事?”

殷長闌卻道:“你們都下去。”

他神色沉邃,鄭太後頓了頓,還是道:“都出去。”

連同殷/紅綾和在隔斷後頭,由宮人抱著已經淺淺睡了過去的殷長睿都退了出去。

殷長闌的視線在貓兒一樣呼吸細細的殷長睿身上一掃而過。

他再度搭住了容晚初的肩頭,阻止了她想要一同退場的動作,目光卻只看著鄭太後,沉聲道:“母後,趙王叔被彈劾貪墨柳州河工銀款之事,您可知曉了?”

鄭太後微微頓了一頓,道:“這些子事,古往今來哪朝沒有的。他勞苦功高,又是你的長輩,就是稍稍多用些,也不當一回事。”

她淡淡地笑了笑,甚至反過來教導道:“偏偏是那些搖唇鼓舌、搬弄是非的禦史,風聞奏事,一個一個地只想著‘不畏權貴’,‘名留青史’,將來好進《諍臣傳》的,皇帝也該有些自己的主見,不要被那些文人蠱惑了,做出親痛仇快的事來。”

她同殷長闌說這樣的話,連容晚初一直含笑的唇角都抿了起來。

殷長闌沒有看著身邊的小姑娘,卻好像知道她每一個反應和表情似的,握住了她的手,將她緊扣成拳的五指輕柔地撫開了。

他沒有順著鄭太後的話說下去,而是道:“龍禁衛徹查了趙王叔在上善街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