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簡單的兩個字在耳邊回蕩。

言漠聽到自己的聲音,腳步不禁一頓。

他剛剛鬼使神差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喊出這麽親昵的稱呼。

言漠身形僵在原地,他有點無措,雙手有些不自在的摩挲了兩下,他看著童謠的背影漸遠,緊跟著喉頭上下滾動,輕輕慢慢地重復念了遍,心裏滑過微妙的情緒。

“童童——”

簡單的一個稱呼改變,竟讓他覺得自己和童謠的關系親近了不少,他和童謠仿佛不是形同陌路的陌生人,更像是耳鬢廝磨的戀人。

戀人……

言漠被這個想法驚了下,可又忍不住因為這兩個字眼而牽動嘴角。

等他從這股莫名又強烈的情緒中掙脫出來,童謠已經沒入公寓大堂,言漠斂了心思,朝童謠的方向快步而去,“童謠——”

他換了個稱呼,追上去。

可等他也跑進公寓,卻只能看到童謠衣衫的衣角。

童謠比他更快的消失在電梯口。

言漠心思一沉,緊跟著放慢腳步,他不再跑,抿著唇緩慢往後電梯走去。

他不確定童謠是沒聽見,還是不想理他,他十分抗拒後者,便也不敢追上去問個明白。

眼前不斷跳動的紅色數字,最後停在12樓,言漠眸色加深,他站在電梯前,不禁彎了彎嘴角,自嘲地笑了下。

傅啟明說童謠搬出去了,沒想到居然搬到了天逸公寓,直接住到了清言醫療的樓下。

更誇張的是,他為了方便工作,在清言醫療的樓下,也就是12樓也租了套公寓。

童謠為了遠離他,搬出清淺灣別墅區,可結果呢,兩人卻又陰差陽錯的成了鄰居,童謠會怎麽想呢,覺得他陰魂不散嗎?

言漠冷淡的表情裏藏不住無奈,他有些累,這陣子他學校和清言兩頭跑,工作壓力大,學業壓力也大,完全□□乏術。

可好像也只有這樣才能填充某種失魂落魄的感覺。

晚上九點,公寓大廳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

言漠站在電梯前,他挪不動腳步,兜裏的電話響了又停,言漠置若罔聞。

……

何尋在辦公室等了二十分鐘,言漠還沒上來,她透過落地窗往下看,言漠的車已經停在樓下了。

何尋有些擔心,她下樓找言漠,等她急急匆匆地跑出電梯,便看到言漠懶洋洋地靠在對面的墻角,膝蓋微彎,額前碎發散落,指尖燃著點燃的香煙,整個人籠罩在煙霧裏。

何尋身形一震。

她見過言漠的冷,卻第一次見到他的頹。

他低著頭,含著煙,燈火通明的大堂,他仿佛被割裂開,是另一個沉寂的世界。

何尋心裏某根弦被狠狠撥動了下,她站著沒動,視線定在言漠身上。

也許是她的眼神過於灼熱,對面的男人緩慢擡頭,目光直直直地落了過來,他沒說話,眼眸裏是全然的冷漠。

何尋呼吸猛地一窒,她被言漠冰冷的眼神刺了下,余光卻注意到男人額上的傷,傷口血淋淋的,完全沒處理過,幹枯的血跡像一張蜘蛛網,黏在額上,可怖又害人。

何尋忍不住擔心,可又被言漠的眼神無限推遠。

她緊張地看著言漠。

言漠卻不再看她,很快把視線轉開。

何尋率先敗下陣來,她仿佛被緊繃的氣氛扼住咽喉,何尋清咳了兩聲,掩飾尷尬,旋即走上前,輕聲開口:“言總,大家都在會議室等你開會,市場部的提了三個方案,需要您做個評審。”

她努力拿出職業素養,余光卻不自覺地關注言漠受傷的額間。

言漠沒馬上回答,他食指扣了下煙頭,煙灰撲簌簌地滾下來。

何尋猶豫再三,正想關心言漠,言漠已經幹脆利落地撚了煙頭,他重新站直,往電梯裏走,語氣冷淡,“我不去了,你讓譚羽拿主意。”

何尋跟上言漠的步伐,也走進電梯。

言漠直接按了12樓。

何尋有些疑惑,“您不去公司了?”

言漠很輕地點了下頭,不再開口。

……

電梯門剛要關上,童謠聽到有人喊自己名字,她剛要確認,兜裏的電話剛好響了起來,童謠稍微□□的功夫,電梯門已經闔上。

她剛搬來天逸公寓,在這裏沒有熟人,應該是她幻聽了。

童謠不再糾結,低頭接起電話,“哥。”她軟綿綿地喊了聲,話尾上卷,透著欣喜。

傅蘇言語調清冽,他問:“回家了嗎?”

童謠點點頭,“馬上到家,在電梯上了。”

傅蘇言低低“嗯”了聲,“一個人住要注意安全,不要太晚回家,到家了記得關好門,不要隨便給陌生人開門,知道嗎?”

傅蘇言說完話,電梯大門剛好打開。

童謠聽到傅蘇言的叮囑,心裏暖暖的,可又覺得有些無奈,她明明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童謠往外走,笑著說:“知道啦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