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夜晚的風,吹起耳邊的發,也吹來言漠淡漠的話。

雖然只有兩個字,可童謠明白,言漠有留意到她的情緒,或許可以理解為是某種隱秘的關心。

童謠手臂撐著膝蓋站起來,和言漠對視,良久,她很輕地搖頭:“不怕。”

言漠脊背挺得筆直,他唇線緊抿,沉默地看著童謠數秒,隨後不疾不徐地朝童謠走過去,兩人間只剩小半步的距離,他方才停下腳步。

近在咫尺的距離。

“真的?”他不急不緩地吐出兩個字。

“嗯。”童謠悶悶地應了聲。

言漠緊跟著卻冷哼了聲,語氣裏全是漠然和不屑。

童謠視線開始變得有些散,心情也變得有些忐忑。

言漠沒錯過童謠的絲毫反應,他輕輕牽起嘴角,語氣涼薄地問:“你不想知道今晚到底發生什麽嗎?”

童謠眼底閃過一絲希翼,她知道事情肯定沒有肖揚和警方說的那麽簡單,言漠肯告訴她,是一種信任。

她嘴角有了點笑容,“你會告訴我?”

言漠直接坦蕩地回:“不會。”

童謠唇角往下壓,笑意沒了,她低下頭,喃喃地“哦”了聲。

言漠回來快一個月,她也追了一個月,陰差陽錯鬧過不少笑話,雖然言漠一直冷冰冰的,但童謠一直都挺開心的。

今晚是第一次萌生無力感。

童謠慢慢地低下頭。

言漠卻伸手,擡起童謠下巴。

童謠眼眸閃爍,她意外言漠的舉動。

言漠目光緊緊攫住童謠,看見她眼底的抗拒,他捏著童謠下巴的手更用力了些。

童謠吃痛,她不舒服地皺眉,“言漠...疼......”

她不能理解言漠突然異常的舉動,只好無助地喊他名字。

言漠卻沒什麽反應,他眉目深邃,依舊一瞬不眨地看著童謠。

女孩被迫仰著頭,臉色有點白,眼睛卻有點紅,言漠心裏某塊地方被輕輕敲了下。

酥酥麻麻的。

可手上的力道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減少。

童謠眼眶濕了,卻強撐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她從小到大都很少哭,哪怕是當年父母離婚,母親移民去了法國,這麽多年都不曾回來過。

她一直被爸爸和哥哥寵著,生活裹著糖果的外衣。

要說這些年唯一受挫的,大概就是喜歡言漠了。

言漠的心收更緊了些,眉目卻依舊染著風霜。

肖揚也才察覺到兩人的氣氛不對,他從引擎蓋跳下來,往兩人跟前走,“怎麽了?”

他看言漠,再看童謠,“你又做什麽了?”

肖揚下意識地以為是童謠做了什麽出格的事情。

肖揚了解言漠,言漠對女人沒興趣,在臨市的高中三年,無數的女生給他遞情書,言漠從來都是不屑一顧。

他也很少把什麽事放在眼裏,所以也很少有情緒波動。

大多數時候都是不在乎也無所謂的,可要真對什麽有了情緒,那麽就一定會做到極致,

比如,今天的陳明,按照言漠的行事風格,就應該打斷他的一條腿。

言漠沒搭理肖揚。

他眸光看著童謠被他捏紅的下巴,眉眼往下壓,聲音緊跟著往下沉:“怕就是怕。”

言漠在長久的沉默之後,終於開口。

童謠眼眶晶瑩打轉,說不出話。

言漠眉目冷然,冷冰冰地說:“童謠,怕就離我遠點。”

他話落,也不等童謠反應,幹脆利落地收回手,甩開童謠的臉。

言漠扭頭往車邊走,緊跟著坐上駕駛座,隨後油門一踩,汽車緩緩發動。

肖揚反應過來,汽車已經開始加速,他喊:“你等等我啊!”

回答他的只有汽車尾氣。

言漠開著車絕塵而去。

肖揚喪著臉站在原地。

而她的身後的童謠,用手壓了下眼睛,把眼淚忍下。

她扶起自己倒地的小電驢,帶上安全帽,坐上車。

肖揚才不想一個人待在這種鬼地方,她也沒問童謠的意見,直接坐上後座,報了個地址,“送我過去。”

童謠沒心情搭理肖揚,騎著小電驢去沈放的酒吧。

*

五分鐘後,童謠把車停在酒吧門口。

她下車,往酒吧裏走。

肖揚累了一天,也想休息一會,便也跟著童謠進了酒吧。

沈放給童謠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打通,正著急的時候,童謠垂頭喪氣地在他旁邊坐下。

沈放低頭看童謠,見她眼睛腫腫的,明顯是哭過的痕跡。

沈放意外,他立馬拉下臉,嚴肅地問:“出什麽事了?誰欺負你了?”

童謠態度懨懨,說出的話卻依舊是張揚的,“誰敢欺負我啊。”

沈放明顯不信,“那你哭什麽?”

童謠沒回答,跟酒保要了杯酒。

肖揚跟美女聊完,拉開高腳凳也在童謠身邊坐下,他見童謠喝酒,他難得說了句人話,“你也別介意,他這人就這樣,不是對你沒興趣,他對女人都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