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第2/2頁)

等到這幾個兄弟連同那些舊部們都娶妻生子安定了下來,她也算是卸下了重擔,將一群原本由自己帶歪的兄弟們重新引上了正途。

當眠棠的馬車行駛到了院子時,卻遠遠看到了那院子裏一片狼藉,陸忠的未婚妻黃三娘正坐在院門口痛哭。

看見眠棠從馬車上探出頭來,她立刻踉蹌爬起,沖到馬車邊哭訴道:“王妃,您可算是來了,方才來了一夥子官兵,二話不說,扭了陸忠他們四兄弟投入到馬車上帶走了。”

眠棠聽了一愣,天子腳下,官兵可沒有膽量胡亂抓人,不然被言官們彈劾,這些官兵和他們的上司怕是項上人頭不保。

他們來抓陸忠幾個,總是有些由頭。

眠棠便問黃三娘最近四兄弟可是做了什麽事。黃三娘哭訴道:“我們馬上便要成親了,陸忠一直忙於籌備婚事,連鏢局的生意都停了,天知道是何時招惹誰,惹了禍端。王妃你路子廣,可否探聽一下他們究竟犯了何事?”

京城裏的兵馬來自不同兵營,兵服上的繡字也是不同,首先要知道抓了陸忠四個的是哪個營的。眠棠問了一下官兵的服裝細節,發現居然是隸屬於兵部的。眠棠想了想,撥轉馬頭,前往兵司。

細算一算,眠棠有好久沒看到王爺了。她也不是不想來看,只是心知崔行舟忙於公事,正肅清吏員,她總不好時時探看,耽誤了王爺的正事。可是今日為了那四兄弟,她不得不來問清緣由。

正值中午,王爺在官署書房用飯,看眠棠一路走來,額頭冒著細汗,白皙的兩頰也微微泛紅。

幾日不見她,似乎那肚兒又大了些,可她走起路來竟然還那麽快……

崔行舟沉默了一會,皺眉起身走了過去,握住她的柔荑,扶著她坐下道:“既然大著肚子,為何走得這般急切,也不知道緩一緩,難道是天塌了不成?”

眠棠原先聽了四兄弟被抓的消息,心裏還有些忐忑,擔心自己露了底。可現在看崔行舟的臉色如常,並不像東窗事發的樣子,便小心翼翼地道:“你這幾日不回府,我想你,特意過來見你,走得自然急了些。”

以前崔行舟聽了這話,臉上總是露出遮掩不住的笑意。可是今日他倒也在笑,就是笑意未及眼底,神色不動,微微挑眉道:“愛妃如此用心,當真要本王感動。”

聽完了這話,眠棠不禁擡頭深看了他一眼。崔行舟替她倒了杯茶,說道:“怎麽了?”

眠棠不敢說今日的王爺感覺怪怪的,便索性單刀直入地問道:“我鏢局的幾個夥計剛才好像是被兵司的人拿去了。他們的親眷在家裏哭得慌了神,正巧被我趕上,便央求我來打聽打聽,他們到底犯了何事。”

崔行舟仿佛在打量一個陌生人一般,一直不動聲色地看著眠棠。

美人雖然有孕在身,卻依舊光潔白嫩的面龐,倩俏瘦削的肩膀,婀娜若折柳,說她曾經是悍匪的頭子,真是刀架在脖子上都不能叫人信服。

可是這幾日調查出的仰山的陳年往事點點滴滴,逐漸形成脈絡,被堆出個形狀,崔行舟心裏再怎麽不願意相信,也只能承認,自己玩了一輩子鷹,卻叫鷹啄了眼睛,瞎到家了。

自己的枕邊人就是仰山的悍匪陸文。

此時此刻,他還真應該抱拳喊一聲:“陸大當家的真是好手段,竟然潛在他身邊這麽久!”

原先他還想說服自己,眠棠畢竟傷了頭,全然不記得前塵往事了。

可是那四個兄弟分明都曾是她在仰山上的左膀右臂,她若不記得前塵往事,又怎麽會這麽拼死維護那四個匪徒呢?

崔行舟這幾日,心一時在火山上炙烤,一時在冰川裏下沉,被欺騙的憤怒填滿了胸膛,以至於連自己的府宅都不能回。

她還懷著他的孩子,他怕他忍不住一失手掐死這滿嘴謊話連篇的。

就好像現在,看著那一截細白的脖頸,崔行舟真想捏握著問,這般欺瞞著他,可覺得心裏得意?

現在聽眠棠問起那仰山四個悍匪的情況時,崔行舟倒是盡量壓住火,慢慢開口道:“哦,竟有此事?莫如,去下面去問問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莫如整個人都懵的,心道:那四個不是王爺立在刑房隔壁,親自兼聽的嗎?怎麽現在又裝作不知道了?

不過他不敢多言,王爺吩咐了,他便去走一走樣子。在外面磨蹭了一會後,回來稟報道:“啟稟王爺,有人舉報這四個兄弟曾經通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