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第2/2頁)

這話是什麽意思,眠棠再問,崔九卻不想再說了,只囑咐她若姐姐回王府來住,只管多留她些日子就是了。

等過了幾日,崔芙還真領著錦兒上門了。

崔芙這次回來,還真是打算多住些日子。

她上次懷著錦兒的時候,有些坎坷,加上婆婆愛立規矩,當真是熬得苦不堪言。

這次她又有了身孕,加上有些不安穩,更不想呆在郭家看夫君跟新妾親親我我。

所以在眠棠過去透話,希望她常住陪陪自己時,崔芙就一口應下了。

前段時間,崔芙總是跟郭奕吵,每每關起門來,便是從心底翻湧出排山倒海的委屈,跟別人說不上,也只能將一股子怨氣宣泄到郭奕的身上。

若是碰到懂得體諒孕妻苦衷的男子,自然是要小心翼翼地開解規勸。

可郭奕如今有了新人,自然心裏生出比較。一邊是青春盎然,全然不知油鹽醬醋滋味的風花雪月,一邊是積年累月的磕絆心結,怨悶委屈。

他自是再不願去崔芙的屋子裏去,便堂而皇之打著崔芙有孕,須得靜養,他不宜同房的旗號,自是理所當然地長住在玉嬈的院子裏了。

雖然以前婆婆也塞了不少同房,可是那些個小妾怎麽敢這麽明目張膽地成宿眠宿主家?崔芙第一次感到夫君竟然不再是自己一個人的了。

而玉嬈那邊仗著有蓋氏撐腰,自是有恃無恐,壓根不將她這個正室放在眼裏。崔芙心裏郁悶,巴不得不回去了。

而她提出去淮陽王府裏陪陪弟妹時,郭奕也一口答應,只讓她在弟弟家多住些時日,實際上心內也是暗自慰藉不必再日日被崔芙拽進房裏吵。

崔芙見他連歸期都不問,自是心內又一陣的氣。

剛一出郭家時,便在馬車上捂著嘴哭了出來。

錦兒現在不到三歲多的年紀,卻已經懂些事情了,見母親哭,只無助地摸著崔芙的膝頭。

不過崔芙下馬車時,卻已經拭幹了眼淚,不想讓柳眠棠看出什麽破綻來。

只可惜匆匆抹上的脂粉沒有推開,實在是有些掩耳盜鈴。

眠棠只假裝沒看出來,熱情地招呼著錦兒先來吃點心。

錦兒很喜歡這個美得如夏花般明艷的舅媽,乖巧地依偎在她懷裏吃著棗泥糕,還趁母親不注意,附在眠棠的耳旁,偷偷地告訴她,娘親方才在馬車上哭了。

眠棠摸著錦兒的小胖臉,微笑著道:“你娘是太想你舅舅了,如今來了就好了,你也要乖,莫惹了你娘生氣。”

如今,崔芙跟眠棠倒是有了許多的話題,這入門的親戚就在於走動。

離了眞州,眠棠這個做弟妹的便看著比別的府裏的夫人們來得親切。崔芙也是看出了眠棠的性情,爽利大氣,相處著一點都不累,言語也和善了很多,越發像一家人了。

就好比她初入門時,明眼人都看出她哭了。可是眠棠卻連問都不問。但是轉天便在王府裏支了戲台子,請了名角入王府唱堂會。

崔芙提不起精神點戲,就讓眠棠做主,於是場場的都是類似於“刀鍘陳世美”,“王魁負桂英”一類的折子戲。

雖然那戲的結尾看起來真是大快人心,心情透爽,但看多了崔芙也看出門道了,便瞪起了柳眠棠。

“你這是在臊我的臉,還是在給我指路?我既不能像包青天那般鍘了我們府上的陳世美,更沒膽子像桂英那般自我了斷,死後變鬼去索命,看這些個,有什麽用?”

眠棠倒是看得入迷,在桂英憤恨的獨白中,正忍不住擦拭眼淚,聽崔芙這般說她,便紅著眼圈,帶著鼻音道:“姐姐又不是貧賤的秦香蓮,更不是歌妓焦桂英,堂堂淮陽王府的嫡女,怎麽不能活?尋什麽告官作死的路數?姐姐你若真學了,豈不是要笑死個人了?”

這幾日裏,崔芙一直處於自憐自愛的情緒裏,化解不開。可是如今看了大半天的負心男人,心裏的悲憤反而有些化解開來,再聽眠棠不著調的調侃,當下心裏也是有些敞亮了。

可不是!

她又不是離了郭家,就身無片瓦遮神貧賤女子,何必跟戲台子上的那些花旦一般,整日躲在人後哭哭啼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