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2/2頁)

陸全看眠棠一臉的遲疑,不肯靠前的樣子,倒是熟門熟路地吩咐道:“快,亮出刺字讓大當家的驗明正身!”

於是剩下三人毫不遲疑地露出了肩膀,蚯蚓亂扭般的“忠義兩全”刺字再次晃瞎人眼。

眠棠有些不能直視自己曾經荒誕走板的青蔥歲月,只扭頭盡量不看道:“不必了,你們都把衣服穿好吧……”

那個受傷的是老二陸義,看上去倒是斯文俊秀極了的樣子,看著眠棠時,一直激動的眼眶發紅,卻強自忍耐的樣子。

只是他的傷勢似乎很嚴重,胸口不斷有鮮血冒出。

西北惡風錘煉出來的赤腳郎中倒是可以再次重出江湖。

眠棠對這類皮外傷倒是很有法子,驗看過了陸義的傷口後,覺得傷口還好,並沒有化膿的跡象,只是皮肉外翻,難以愈合,於是便讓碧草拿來了隨身攜帶的針線包,用小皮囊裏禦寒的藥酒燎火,再用燎火的藥酒浴洗了針線消毒,然後便親自上陣,穿針引線,替陸義縫合傷口。

幾兄弟發現,大當家的似乎又添本事了,縫合針線的姿勢當真是行雲流水,很有架勢。

其實這是柳眠棠第一次給人縫合傷口,以前也不過是看過一兩次趙泉是如何行事的罷了。

好在她在北街上跟街坊婆娘們納鞋底的功力還存了三分,初時幾針有些粗魯之外,以後便也像模像樣了。

那陸義雖然長得清秀,卻也是條漢子,在沒有服用麻藥的前提下,愣是忍著一聲不吭,只讓大當家的專心縫合。

只是柳眠棠散鬢垂發,身上似乎總有股子似有似無的香氣撩撥,讓陸義的面頰愈發紅暈,跟大當家的如此挨近,他的眼睛簡直不知該放向哪裏……

待傷口縫合好了後,柳眠棠將剩下的藥酒抹在他的傷口上消毒,然後塗抹傷藥包紮,抹了抹額頭的汗,緩緩松了一口氣。

陸全在一旁看著二哥縫合好的傷口,不由得贊嘆道:“大當家的,您真是高,這般細密的針腳,一般人可縫不出來!”

這話聽得一旁的碧草只翻白眼兒。因為他曾經提議要將碧草扔下懸崖殺人滅口,所以碧草真是看他一百個不順眼。

雖說主子行事,作為下人是該盡心捧場,但是能諂媚成這小子的德行,當真叫人想要嘔一嘔!

陸義方才一直忍著疼,直到包紮了傷口後,也才松懈下來,整個人如水撈的一般。

眠棠見陸義能開口說話了,倒是可以問問他們扯大旗與淮陽王交戰的過程了。

陸義似乎是讀過書的樣子,回答甚是有條理,也說了自己幾次精心布局,差點就逮到淮陽王,斷了他援軍的經歷。

眠棠聽得心驚肉跳,不過倒不是替忠義兄弟擔心,而是替崔行舟捏了一把汗。

就算現在她知道了自己曾經是陸文,但缺少了那段記憶,也很難有什麽帶入感。

若是可以,她倒情願自己就是單純的柳眠棠,這樣面對自己未來夫君的時候,也不會有什麽負罪之感……

陸義見眠棠對待他們兄弟時,一直冷冷淡淡的樣子,再不復以前的倚重信任,原本眼裏激動的熱忱似乎也慢慢冷卻下來。

容得空了,才問眠棠:“大當家,您現在在何處安身?”

眠棠斟酌了一下,覺得倒不用撒謊隱瞞,只說開了,讓他們不必再對淮陽王抱著仇怨之情也好。

於是她老實說道:“我……寄住在淮陽王府……”

話音剛落,陸全便一拍大腿道:“大當家的好膽識,我們怎麽就沒想到潛入淮陽王府呢!”

柳眠棠不自在地調整了一下坐姿,決定再接再厲道:“過些日子,我便要與淮陽王成親了……”

這話一出,果然是炸翻了四兄弟的腦子,只見他們皆是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直瞪著柳眠棠。

緊接著,幾兄弟全都噗通通跪下了:“大當家的!使不得啊!淮陽王府戒備森嚴,就算你使用計謀迷住了那色胚,可若新婚行刺,您萬難逃離王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