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4頁)

只是在李媽媽端著托盤要出去的時候,淡淡吩咐了一句:“以後我回來時,沒有吩咐就不要進來……”

在李媽媽的心裏,這北宅並非王府內院。

規矩,她都懂!

可是只有進入王府內院,男主子跟妻妾私下相處時,她們這些奴婢才會刻意回避,不去打擾。

而這北街的宅院,不過是個變相的牢房而已,沒想到居然也得行了王府內院寢房裏的規矩……

李媽媽退出去後,老臉已經說不出是什麽顏色了。王爺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利用完柳娘子,還要真收了她不成?

想到王府裏那位廉小姐的娘,李媽媽搖了搖頭。王府裏上一輩妾室的勾心鬥角看得太多,她都心累。

就算是廉小姐能容得下柳娘子,只怕那位尖酸刻薄的廉夫人也不能容,一定是要攛掇著未來的王妃整治柳娘子的。

到時候,名節受過汙損,又無可靠夫家幫襯的柳娘子可怎麽過活啊!

要知道王府裏男子的愛寵,也非一生一世的啊!

李媽媽此時,真真切切地擔憂著柳娘子的將來,卻看不到一絲見亮的地方。

那屋子裏依舊傳來無憂歡快的嬉笑聲,不一會就沒了動靜,也不知倆人在鬧著什麽……

不出崔行舟所料,綏王去見的正是他的侄孫劉淯。

在仰山下的行舟中,劉淯登上了一艘湖中的遊船。

劉霈一早熱好了醇酒,等候太子遺孤的到來。

雖然他是爺爺輩分的,可是論起年齡來說更像劉淯的小叔才對。

劉淯舍棄皇姓多年,驟然見到皇室中的長輩,一時卻不知叫什麽才好。

幸而劉霈很平易近人,似乎看出了子瑜的為難,只笑了笑道:“既然你現在還沒認祖歸宗,也不必拘泥於世俗稱呼,叫本王封號即可。”

子瑜拱手道:“那麽子瑜便孟浪無禮,只稱您為綏王了。”

說完,劉霈不在乎地擺了擺手,只讓劉淯坐下,替他倒了一杯溫酒,無限悵惘道:“最後一次見你,還是個孩子,一轉眼的功夫,竟然有這麽大了,太子泉下有知,當時欣慰,也不枉我當年救你一場……”

提到這裏,子瑜的眼圈也微微見紅,不過他這麽年經歷的大悲太多,倒是不願在人前落淚了。只再謝過綏王當年的相救之恩。

當年他毒發,雖然被親信拿了街上乞討,相貌肖似的孩兒來頂替了他和弟弟,將他們救出了東宮,但那鴆酒的毒性太霸道。若無良醫也要一命嗚呼。

幸好孫將軍與那綏王有些私交,當時還是少年的綏王也是膽大,竟然尋了位禦醫配出良方救下了他。

這樣的恩情,子瑜是感念在心的,所以當初眠棠說些綏王居心不良的話時,他還不輕不重的申斥了眠棠一番……

可綏王來此並不是攀附親情的,所以長話短說只單刀直入問他接下來的打算。

子瑜自然提起了與石總兵聯姻的事情。劉霈覺得這是一段良緣,感慨說子瑜也該結婚生子了。無論將來大事是否能成,太子一脈香火絕對不能斷。

待得他與石小姐成婚之日,他綏王府也會出禮相賀。

接下來,綏王分析了如今朝中形式,如今貴為太妃的熹妃的娘家吳家飛揚跋扈,外戚把持朝政,很不得人心。如今朝裏的老臣還在,尚且記得前太子的賢德。

他朝中的心腹已經替劉淯鋪好了路,只待招安之後,他入京領取官職,到時候再圖謀時機,舉兵宮變,鏟除奸妃一黨。

劉淯平靜地聽著皇爺爺畫下的大餅,淡淡道:“圖謀大業尚且還遠,在下若能手刃仇敵,為父王幼弟報仇雪恨,便心願已足,至於治國才略,某自知鄙薄,實在不堪大用,還需的綏王撥亂反正,挽救大燕山河……”

當劉淯辭別綏王,下船而去的時候,也許是因為寒氣襲人,咳嗽不斷,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當他上了馬車後,秦先生小聲道:“綏王雖然為公子血親,可是公子不能不防啊!”

劉淯點了點頭,山上的貪汙案起後,他一下子清明了不少。

他有些太看重舊情,總是感念當初東宮相救之恩,而不願將這些舊部想得太壞。

可事實上,人心會變的,他的這些舊部,其實人人都有一副自己的算盤。

眠棠的出走,讓劉淯看清了不少世事。

這個綏王是個什麽東西,眠棠一早就給他分析過了,更是極力反對孫將軍與綏王聯手的意見。

只是依著眠棠的想法,實在是太過保守,血海深仇何日能報?

其實他也知道,眠棠雖然聰慧卻並無太大的野心,若不是為了他,她當初也許都不會在仰山留下來。

如今眠棠離開了,劉淯也沒了說服她的必要,權衡利弊之後,決定冒險一試。

他太急於成功了。他的前半生背負了太多本不該承受的苦難,現在也唯有破釜沉舟,才能贏回屬於他的一切——包括眠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