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3/4頁)

於是他問道:“今日那個公子也自稱崔九,說是你丈夫……”

還沒等他說完,眠棠就柳眉打結,似乎還惡心了一下道:“夫君快別說這腌臜事情了。什麽公子?就是圈裏的年豬!我若真嫁給這樣的,寧可跳崖死了都不成婚!”

崔行舟被她的反應逗得有些想笑,一邊替她按摩手腕,一邊漫不經心道:“那你要嫁什麽樣子的?”

眠棠歪著脖子看相公,他的眉眼如塗黛般深邃,挺鼻薄唇,怎麽看都是毫無挑剔的富貴俊美氣質,讓人越看越愛看!

“自然是夫君這般斯文多才的公子了!”

眠棠說得是真心話,可不知道為什麽,崔行舟的臉卻莫名陰沉了下來。

天下的斯文公子太多!

說起來,那位子瑜公子樣貌不俗,為人儀表堂堂,而且下了一手好棋,堪稱才子了。

崔行舟以前從來沒有深想過眠棠和那個自稱子瑜的陸文情誼有多深。

可是今天聽了她的話,卻突然想到,若她當初真嫁給個肥胖不堪的男人,會不會真心愛上劫走了她的斯文流寇頭子呢?

想到這裏,一股子從來沒有過的酸味竟然在心頭蔓延開來——這柳娘子竟然是個好男色的!

膚淺女子看人不講私德,只一味挑俊帥的愛,當真是毫無見識可言!難道她當初對陸文,也是這般乖巧體貼,愛意甚濃嗎?

眠棠的手腳都敷藥了,一時不能動彈,只能老實地躺在床榻上。

她今天也許是動了氣,總覺得頭疼。便蹭著夫君的手,讓他揉按。

崔行舟平時練武,手指上有薄薄的繭,按摩頭穴的時候會很舒服。

因著前幾次,夫君給她按過,眠棠倒有些上癮了呢。

淮陽王原本自己在生著悶氣。看她像貓兒一般將頭伸過來,頓了一頓才用長指輕點頭穴為她按摩,嘴裏卻又在試探問:“你可想起那個女子的什麽事情,她為何要這般欺你?”

眠棠枕在崔九的腿上,舒服地逼著眼兒,嘴裏喃喃道:“不記得了,我最恨別人騙我,像她這樣的,忘了也罷……”

崔行舟的手指再次頓了下,突然騰得站起來,冷冷說要去官府問詢情況,便起身走人了。

眠棠的頭被他這麽一趔趄,便落到了軟綿綿的被子上了。她單手支著頭,不覺愣愣——夫君近幾日的脾氣不定,似乎總是跟自己生些說不出來的悶氣……難道……男子也有一個月裏的幾天不方便?因著身體不適,而亂發脾氣嗎?

淮陽王出了北街家宅時,略略吹了吹晚風,可卻吹不散心頭的郁氣。

那小娘子說話怪氣人的。難道她以後知道真相,便臉兒一變,也不理他了?

崔行舟覺得若真是如此,他倒也得了清閑,才懶得挽留,管顧她的死活!

這時車夫駕著馬車過來接他了。他便擡腿,頭也不會地上了馬車。

那幾個溜子已經被暗衛扭去了軍營審問,所以崔行舟也一路回了自己的大營。

這幾個潑皮不是上次劫持柳眠棠的狠角色,抽了幾皮鞭,烙鐵還沒燒熱呢,便很快便審出來了。

雖然他們並不知蕓娘的名姓,可是卻供出了給他們封銀的小子當時就在茶鋪裏,跟在一個戴帽兜的女子身後。

從那胖子身上搜到的婚書也原封不動地呈送到了淮陽王的眼前。

淮陽王捏著那婚書看——這是一張陳舊發黃的婚書,不過保存的還算精心,上面的字跡,還有大燕的戶印清晰可見。

這封婚書是真的,但是那個自稱是京城商戶子的崔九卻是假的。

崔行舟現在倒是很好奇,那個蕓娘為何保存了柳眠棠的婚書這麽久,看上去是存心要找柳眠棠的別扭一般。

閑著無聊,崔行舟又命人拿來當初徹查柳眠棠底細時,她和親友們的卷宗。

那時雖然有人呈送給他,可是他只略看看柳眠棠父家的卷宗,別的倒沒有細看。

畢竟當初他也沒有太費心,不過拿了她當釣餌罷了,用過就丟棄的棋子,哪裏須得王爺上心?

現在他特意先挑了柳眠棠當初要嫁的商賈崔家的卷宗看。這卷宗裏寫著,當初眠棠被土匪劫走後,崔家嫌著丟人,怕被親友門笑話,便連夜尋了媒婆,又在京城裏另外尋了一戶商賈家的女子,頂替了柳眠棠上了花轎,與那個商賈崔九匆匆拜堂成親了。

如今那崔家老九,已經是一妻兩妾,開枝散葉,早忘了當初被劫掠走的柳眠棠了。

崔行舟冷冷地將那卷宗甩在一旁,真心實意覺得眠棠沒有嫁入這般薄幸人家也好。若那個崔九跟今日假冒的潑皮一樣,都是肥頭大耳的,當真是看一眼,都覺得油了眼睛呢。

這麽想著,他又隨手拿了眠棠外祖父家的卷宗來看。

許久沒曾展開的卷宗落了一層灰塵,當崔行舟抖落開時,斂眉看了幾行,突然目光直直定住,死死盯著一個名字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