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3/4頁)

崔行舟微微一笑,很滿意眠棠的乖巧聽話,一邊拿著碧草遞過來的濕帕子給眠棠擦手,一邊溫和道:“下次不用等他說話,可以直接潑,也免了糾纏。”

眠棠聽了,側目看看夫君,疑心夫君跟趙神醫友盡。不過相公的吩咐也合著她的心意,自然也毫不猶豫地應承下來。

此時下午陽光正好,書桌旁的落地花瓶裏插了一大把漸紅的南天竹,延伸出的花枝堪堪綿延到桌面上來,很是好看。

崔行舟看著眠棠仰頭看著自己,一雙嫵媚的大眼細彎,睫毛忽閃,嘴角微微提起,微露貝齒,心內微微一松,忍不住伸手撫上她的臉頰。

眠棠見丫鬟還在屋裏,怪不好意思的,便微微一躲,卻被他的鐵腕牢牢握住了。

“夫君,輕些氣力,手腕子疼……”眠棠吃不住痛,忍不住小聲提醒道。

崔行舟這才發現自己又有些失態了,不覺有些蹙眉,覺得自己雖然憐惜這小小娘子的孤苦,決定收留下她,可是若為她牽動太多的心神,便不應該了……

他決定以後要減少在北街逗留的時間,男兒志向高遠,豈容小女子牽動心神?

崔九正起身要走的時候,眠棠卻突然想起什麽似的,開口道:“對了,夫君你若有空,今天下午時,陪我回鋪子裏看看。鋪子裏有一面墻一直空著,陳先生說若是掛畫,顯得有些淩亂,不如刷白了題字來的文雅。你的字好看,正好給墻寫上一首詩,也免了雇請外人,讓人白賺了潤筆的銀子。”

這等子狗屁事情,崔行舟才懶得管,可他剛要開口回絕,便看見眠棠眼巴巴看著自己的眼神,那嘴便鬼使神差地應道:“不要耽擱太久,我下午還有事情……”

眠棠一聽夫君答應下來,十分高興,立即吩咐碧草將筆硯裝在盒子裏,放到馬車上。眠棠同崔行舟一起上了馬車,向店鋪奔去。

到了店鋪時,崔行舟看到空墻已經塗白,而眠棠親自研磨好硯台,轉身對崔行舟道:“夫君,還請題字。”

崔行舟問道:“你可有腹案寫些什麽?”

眠棠瞪著眼睛道:“腹案?我的文采不行,夫君且看著寫……”

崔行舟瞟了一眼墻面大小,單手挽住寬袖,略想想,便筆走龍蛇寫了一副行草七言律詩。

那字寫得筋道穩健,秾纖相宜,一看就是多年的火候。而且詞句也相得益彰,鋪陳了制瓷匠心,瓷品亦如人品的至理名言。

眠棠看著夫君身著月白長衫,腰杆挺直,腕力灑脫的樣子,兩只眼睛看得直了。

她知道夫君有才,卻沒想到這般的出眾!

問過這詩句乃是夫君臨時起意而創後,一旁的陳先生也是贊不絕口。

一向高傲的恨筆居士還說有時間要向夫君討教書法的要義呢。

就在店鋪裏洋溢著濃厚墨香,文雅氣息的時候,卻突然有人上門來了。

來者是個富家公子,身後的隨從有四五個。

那人看上去很胖,一臉的肥肉,穿著件藕荷繡著底花的長衫,看上去倒是很鮮亮。他一入店鋪,不理迎上來的夥計,只直勾勾看向了柳眠棠。

那一雙眼兒漸漸瞪圓,高聲大喊:“這……這不是我的娘子眠棠嗎!”

眠棠聽見這個胖公子叫自己的閨名,登時唬了一跳,忙擡眼仔細打量他。

待確定不認得後,不由得回頭茫然回頭望向了崔九。

崔行舟舉步來到了柳眠棠身前,阻擋住了那胖公子要上前的步伐。

胖公子原本幾步過來,伸出黑毛大手要拉拽眠棠的,沒想到來了個長相不俗的小白臉,格擋出了他的手,登時不快,橫眉大嚷道:“你是哪個?竟然敢攔本公子?”

崔行舟沉穩道:“不知閣下沖內人亂嚷,是何道理?”

那胖公子瞪著一雙油膩的眼兒道:“你的內人?啊呸!這女子是我三書六聘的妻子,只是與人私奔,一直不見蹤影,如今被我尋著竟然是跟了你這白臉兒私奔!看我不捉了你們這對奸夫淫婦,一起審過公堂,再浸了豬籠!”

那胖公子說完,手下的人便一湧而上,砸櫃台,敲瓷碗,眼看是要大幹一場的架勢。

一時間,街市上的人也紛紛湧過來看熱鬧了。

此時店鋪對面的茶攤子上,倒是穩穩做了個戴著紗罩鬥笠的女子。

看見對面的瓷鋪子被砸,蕓娘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冷笑。

失憶了就能過安穩日子?想得倒是美!

當初柳眠棠可是與京城三十裏鋪子的崔家的九公子定下的婚書。但是蕓娘見過她的那個未婚夫崔九,就是個肥油滿溢的胖子!絕不是那日瞧見的眠棠身邊的俊美青年。

由此可見,是那青年依仗著柳眠棠失憶,行了騙財騙色之事。

也不知眠棠私卷的錢銀是不是都入了這個假冒的“崔九”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