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2頁)

就在這時,那公子身邊的一個長須的隨從忍不住了,低聲喝道:“柳眠棠,你怎麽敢這麽跟爺說話!”

眠棠毫不客氣地將手裏的殘茶往外潑灑,倒了他們滿身都是,紛紛跳腳躲開,然後沖著那隨從道:“從今以後,我都是這般說話,那是你的爺,可不是我的,再敢來東拉西扯,我下次就攢了一馬桶的腌臜往你們跟前潑!貴生!用掃把將攤前掃一掃,什麽臟的臭的落了一地,一會還要怎麽迎客?”

那叫貴生的活計做事麻利,見東家娘子不待見這些個人,便將個掃把揮動得虎虎生威,嘴裏不客氣地吆喝著:“起開!起開!莫站臟了我們東家的攤位!”

子瑜公子身後的侍衛們顯然很豪橫,見眠棠這般無禮,紛紛氣得瞪眼,要沖上前與她理論。

可是子瑜公子卻蒼白著臉,喝止立刻他們,然後對眠棠道:“既然你不願見我,我以後自然不會打擾你,可是你要知道,我心裏一直只有你一個,是你誤會了我與蕓娘……”

眠棠壓根沒心思聽他講了什麽,只緊張兮兮地看著李媽媽的面堂上有沒有染上黑漆。

今日這該死的什麽公子又來上門勾引,這些個不要臉的話要是被李媽媽學給夫君聽該如何是好?

這麽一看,李媽媽果然面色詭異,不停地在那子瑜公子身上遊走,指不定死板的腦筋裏又在編排著什麽奸情呢!

眠棠當下如喪考妣,不耐煩道:“你愛跟哪個娘就跟哪個娘,管我何幹!還不快走,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

她這話,竟然說得比一年前下山離去時還要決絕,文雅青年的嘴唇都在微微顫抖。

他蒼白著嘴唇,似乎想說些什麽,最後到底是轉身離去了。

眠棠沒由來的一陣心痛,看著那子瑜的背影,心裏似乎有股子說不好的酸楚爬了上來……

可待回過神來時,又是懺悔禱告:阿彌托佛,罪過罪過,竟然看那人背影那麽久!相公,你不理我,果然是我罪有應得……

不過接下來就容不得她胡思亂想了。

就在那群人離開不久之後,街上的人突然開始驚呼跑跳了起來,似乎前面有什麽人打鬥,一路呼喝聲不斷,百姓也是四下裏逃散,街面上亂得很,時不時就有攤子被逃散的人給撞翻了。

眠棠的攤位上都是不禁碰的瓷器,見此情形,也顧不得看個究竟,連忙招呼著婆子夥計,先將要緊的瓷器放到鋪絮了幹草的箱子裏,好裝上驢車。

等她們匆忙收了攤子時,又有大批的官兵湧上了街頭,朝著紛亂之處,急匆匆趕去。

等眠棠好不容易回到了客棧時,客棧一樓還有人聚堆議論著。聽說方才街上死了不少人,鮮血迸濺得滿地都是。

她一邊順著耳朵聽了一會,一邊手腳麻利地檢驗自家的瓷器有沒有什麽損失。

待點看完畢,錢箱子也穩穩摟在懷裏時,她才長出了一口氣:“我的乖乖,青州的街面可真夠亂的……對了,李媽媽,相公是去哪裏會友了?可會碰上街上的騷亂?”

李媽媽也是累癱了。方才眠棠催攆著她們裝貨,其中有個箱子砸到了她的腳,現在疼得厲害,只能一邊揉一邊道:“東家出城訪友,應該無礙……”

眠棠松了一口氣,一邊叫夥計貴生去叫郎中給,李媽媽看腳,一邊尋思著:城裏這麽鬧,一定會關城門早早宵禁,也不知道今晚夫君要在哪裏過夜。

她料想得不錯,那天夜裏,崔九果然沒有回來。

不過跟眠棠想象中的客居鄉野寒舍,囫圇著住一宿不同的是,淮陽王此時正在城外華美的畫舫之上,陪著母親,還有邀約來的幾位王侯家眷一起泛湖水遊船呢。

太妃帶著未來的兒媳婦廉苪蘭,到達青州時,已經是錯過了茶會開始的時間。淮陽王至孝,幹脆也沒有參加茶會,直接出城迎接母親,隨便帶著母親的幾個手帕至交一同遊歷下青州有名的映日彩湖。

這一玩,眾人便有些樂不思蜀,快到日落時,才準備往回趕,可上了岸才聽說城裏出了騷亂戒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