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驚變

楚淩淵的披風將她裹得密不透風，嚴嚴實實。蓁蓁幾次想扒開一條縫隙悄悄看向那個被拖走的血人，但楚淩淵嚴防死守不讓她看，最後幹脆將她打橫抱起來，一路進入朝露殿的後殿。

殿內沒有炭火，冷冰冰的，抱著她的男人皺了皺眉，對外面的暗影吩咐：“叫內務府搬個炭盆來。”

蓁蓁揪了揪他的衣襟，小聲說道：“別麻煩了，一會兒還得去華章宮呢，再說了，讓人看見我在這裏，就解釋不清了。“

楚淩淵放下她，不滿地挑眉，沉聲問道：“解釋什麽？你本來就是孤的人。”

蓁蓁沒辦法與他講道理，只能委屈地站在一旁，不時揪弄著自己的袖口，。楚淩淵最見不得她這樣子，只得妥協，拉著她到殿內坐下，把身上的披風解開，將少女緊緊圍了一圈。

蓁蓁躲進溫暖的披風裏，低垂著眸子不看他，他等了一會兒，幹脆蹲下來，半跪在她面前。

楚淩淵身形頎長，即使這樣屈身跪著，也幾乎與坐下的葉蓁蓁平視，蓁蓁看著那雙濃黑如淵的眼眸，只想把自己藏起來。

“看，看什麽呀？”小姑娘聲音輕顫，她的目光從男子臉上一路劃過來到他的手上，當看見他手背上觸目驚心的鮮紅血跡時，聲音抖得越發厲害。

楚淩淵目光一凝，也順著她的眼神看見自己手上的血，於是手指緊握成拳，藏在自己身後。

“別怕，只是不小心蹭到的。”

蓁蓁深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要害怕，這才恢復了一絲氣力。

楚淩淵看著小姑娘在披風裏忙起來，寬大的披風藏住了她在底下所有的小動作，直到她扒拉開披風，小手裏多了一方白色帶花鳥紋的帕子。

蓁蓁鼓氣勇氣朝他伸出手，說道：“哥哥把手給我，我給你擦幹凈。”

楚淩淵心中一暖，雖然知道自己手上的血跡用幹帕子擦不幹凈，但還是把手伸過來，手指輕輕放在小姑娘的掌心。

蓁蓁蹙了蹙眉，拿著帕子認真地抹掉楚淩淵手背上的血。她忍著心裏的怯意和胃裏翻湧的惡心，一點一點的用帕子蹭他的手背，但也只能將表面的一層擦掉，楚淩淵的手上還是有沾染鮮血的痕跡。

蓁蓁一雙細長的眉皺的老高，不大滿意地端詳著楚淩淵的手，對殿外的影七說道：“勞煩阿七姐姐給我端一盆溫水來。”

影七應了聲是，不一會兒便端來一盆還冒著熱氣的清水，蓁蓁把帕子扔進水裏洗刷，然後擰幹繼續給楚淩淵擦手，這次終於擦幹凈了，她如釋重負地露出一張笑臉。

“好啦，哥哥。”

楚淩淵維持著半跪的姿勢，也不看自己被擦幹凈的手，只是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蓁蓁。

蓁蓁遲疑了一下，扯了扯他的袖子，“地上不涼嗎？哥哥快點起來。”

楚淩淵卻沒動彈，用那只猶帶潮濕的手捏起她的下巴，輕聲問道：“我的蓁蓁做了縣主，開心嗎？”

蓁蓁怔了怔，想起自己這麽多日的惶恐，實話實說道：“不開心，我怕不小心踩了陷阱。”

她不安地攏了攏衣袖，霧蒙蒙地雙眸看向他：“我總覺得這種好事不會無端落到我的頭上。”腦海中閃過賀依蘭奚落她的笑臉，蓁蓁氣鼓鼓說道：“縣主這麽高貴的身份，我一個小戶女哪能配得上。”

楚淩淵臉色驟然一冷，伸手撫了撫少女緊抿的嘴角，沉聲道：“孤的蓁蓁值得這世上最好的一切。”

蓁蓁面色一紅，卻沒躲開他的觸碰。楚淩淵起身把她摟進懷裏，撫著手下柔順的長發，問道：“還有哪裏不舒心？告訴哥哥。”

蓁蓁心中微微一動，問道：“什麽都可以說嗎？那我能不能不住在元清宮，太後娘娘看起來很嚴厲，我怕不小心惹怒她，連累了家人。”

楚淩淵的手一頓，幽幽開口：“可以，那蓁蓁住進東宮好不好？”

蓁蓁默然，算了，當她沒有說過好了。

她不自在地扯開話題，生硬地一轉，問道：“對了，剛才暗影拖走的那個人，他犯了什麽罪嗎？”

楚淩淵只是逗逗她，並不是真的打算讓她住到東宮，便順著她的意思轉變話題，回答道：“是個寫書的人，孤看著來氣，就發落了。”

寫書的？蓁蓁很快想起了那本借用章瑤佳化名的話本，皇城軍為此查抄了燕京城十幾家書坊，莫非那寫書人就是暗影方才拖出去的“血人”？

“是那本狐說魅語嗎？”蓁蓁問道。

楚淩淵訝異：“你看過了？”

蓁蓁點了點頭，擡頭看向男人時，卻發現他一臉深沉地看著自己，眼眸出奇地亮。

她心裏一個激靈，這才想起那話本上有幾段寫的很是露骨。她當初看的時候，臉紅心跳地用手擋住，但還是有一些字眼時不時跳進腦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