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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琴蘭不僅人生得美,聲音也柔和得看不出歲數,說出口的每個音節,都讓人安心。

惟獨許意感覺到那句話裏有不對勁的地方,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她和這位趙女士第一次見面,為什麽對方說不需要客氣,搞得她們很親密似的。

那邊,被趙女士保鏢制服的青年,心有不服,卻不敢亂動,即使保鏢身穿正裝,也能看出裏面結實的肌肉,剛才疾風般的身手,可不是他們所能比擬的。

這次的事情不算小,那幾個青年是出名的愛惹事,保安來了後,會所總經理也來了。

總經理不是現場的看客,並不知道發生什麽,但那雙小眼睛一見到趙琴蘭,便笑得眯成一條縫,人未到,道歉聲先響起,態度謙卑得不行。

由此可見,這位女士的身份確實非同尋常。

許意不了解,愛八卦的許映畫對趙琴蘭有所了解,壓低聲音在姐姐耳邊說道:“不愧是三嫁大佬的傳奇女人,隨便走到哪兒都有人跪-舔。”

“別亂說。”許意蹙著眉心,輕拍了下許映畫的後背,“人家可是幫了我們。”

自知用詞不雅,許映畫便岔開話題,神秘兮兮地問:“你知道上次趙女士的認親宴會為什麽不歡而散嗎?”

宴會沒結束,許意就提前離開了,後面發生什麽,她並不知道。

許映畫把聲音壓得更低,“趙女士的養女兒突然出來,幹擾了認親宴。”

“為什麽幹擾?”

“真千金回家的話,養女兒肯定失寵,以後也分不到財產,她當然想出來幹擾了。”

別人的家事,不知真假,許意不方便做評價,沒怎麽搭話。

會所經理一番好話巴結趙女士後,又向許意她們討好低頭。

為表達她們受驚的歉意,她們今晚的唱歌酒水消費一律免費。

“女孩子來這些地方,一定要注意安全。”幫完她們的趙琴蘭並沒有離開,而是走到許意的跟前,輕聲提醒道,“不要意氣用事,應該第一時間保護好自己。”

這裏治安並不差,個把月也出不了一次事故,她們剛才如果拖延時間,而不是吵鬧著打架的話,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我知道。”許意態度誠懇,再次道謝,“剛才真的謝謝您。”

趙琴蘭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欲言又止,美麗溫柔的眼神,蓄滿難以啟齒的深意。

和趙女士只是一面之緣,萍水相逢,許意道完歉,沒有繼續打擾人家的意思,準備和許映畫先走時,電梯那邊,許彥之姍姍來遲。

他朝那兩個姐妹招招手後,便溫雅紳士地和趙琴蘭打招呼。

見他們似乎很熟悉的樣子,許意心中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們認識,而且關系不錯。

依照趙琴蘭的社交來看,和許彥之認識很正常,但他們說話的方式未免太家常了。

很快,許彥之的目光往許意這邊投來,男人薄唇勾起,似乎在笑,又給人一種嚴肅的感覺,他問趙琴蘭:“你和她說了嗎?”

“還沒。”

“說吧,她又不是小孩子,嫁過人了。”

趙琴蘭笑容無奈。

她不是不方便說,是不知從哪裏開始說起。

怎麽說?

說她當初如何拋棄女兒現在又後悔了嗎。

愧疚擱心裏腌著就夠難受了,更何況說出口。

見趙琴蘭不方便開口,許彥之代勞做中間人,溫聲喚著許意的名字,“小意,過來下。”

許意沒緊張,倒是許映畫緊張起來,不由得抓住許意的胳膊,內心忐忑又激動地走過去。

許彥之目光溫和,言簡意賅,“你知道趙琴蘭是誰嗎?”

許意沒說話,臉色有些白。

到這個地步,她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趙琴蘭和你父親認識。”許彥之似乎也有些難以開口的樣子,“二十多年前,她生下了你……”

“小叔。”不等人把話說完,許意平靜地打斷,“別開玩笑了。”

不用猜,她都知道此時的趙琴蘭一直緊張地看著她,眼神可能和剛才一樣憐愛,可她並沒有因此而心軟,大腦反而時不時傳來不適的眩暈感。

“小叔。”輕咬著唇,許意深呼吸,“我有點不舒服,去趟洗手間,先失陪。”

沒聽他講大篇的身世經過,許意人先走了。

站在原地的許映畫有些呆呆的,想跟許意一起離開,又想知道秘密剩下的部分。

左右為難後,許映畫小心翼翼拉了拉許彥之的衣角,“小叔,你繼續講?”

許彥之:“……講給你聽有什麽用?”

“我姐她之前說她很不喜歡拋棄她的生母,你們強行逼她認的話,肯定不行。”許映畫義正言辭,“我和我姐感情好,由我轉述給我姐的話,效果不是好點嘛。”

聞言,趙琴蘭的面色不太好,勉強保持的溫和,逐漸變為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