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明白心意

「大天狗。」

擁有一對羽翼的大妖怪在走過長廊的時候被一旁站著的男子叫住， 他回過頭， 看著突然出現在走廊處的男子， 問道：「源博雅， 有什麽事嗎？」

面對大天狗冷淡的反應源博雅倒也習慣了， 與大天狗曾經一同戰鬥過，他自然知道眼前的這個大妖怪是什麽性子，他索性邀請大天狗與他一起坐在廊邊。

大天狗沒有拒絕， 在陰陽寮等待的這段日子，除了等待就無事可做了， 酒吞一天到晚都在喝酒，根本找不見人， 而寮中的一些小妖怪也因為他身上的氣息望而止步，不願接近。

兩人並排坐在長廊邊，源博雅擡頭望著一眼天空， 道：「距離上次我們見面，隔了幾個月了吧。」

「恩。」

「你家的孩子突然失蹤， 倒是讓我嚇了一跳。」

源博雅作為大天狗的友人， 知道眼前的這個大妖怪將一個人類少女養育長大， 而且這一養就是十年。身為醍醐天皇之孫，行走在天皇身邊，源博雅是聽著貴族家的故事長大的， 那個被大天狗養育的姑娘出自一個有名的貴族家庭，自己幼時曾聽說過她家的慘劇，但是貴族們的談資總在變化， 沒過多久，那件事駭人聽聞的事情就化成雲煙慢慢消散了。

「之前你來找我，我這段時間就為你打聽了許多未婚配的貴族子弟，不過貴族家的男子大多年紀輕輕就有了一兩個紅顏，所以符合你要求的人很少。」源博雅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大天狗的臉色，見男子並沒有什麽反應後，繼續說道，「倒是尋到了幾個潔身自好、年輕有抱負的男子，如果你想再了解他們，我派仆人再去探尋一番。」

「謝謝。」聽到源博雅的話語之後，大天狗從懷中掏出了那把從雪女手中奪回的折扇，手中摸著扇子，道，「不過……不用了。」

「恩？」大天狗的回答讓源博雅擡起頭看著男子，似乎有些驚奇男子的回答，畢竟當日大天狗來找他的時候，對這件事可是十分的上心，甚至寫了整整三張紙，上面是對男方的各項要求。

輕輕打開那柄折扇，上面畫著一副天狗圖案，那是他握著少女的手一筆一劃畫上去的。還記得那時，嬌小的少女坐在他的懷裏，背靠著他的胸膛，臉上帶著好奇，當一副天狗圖畫出來的時候，少女開心的抱著他的脖頸臉上露出了笑容，在他不注意的時候，還在他的臉上抹了一道墨印。

奈生……

心中默默地念著這個名字。

身旁的男子陷入了自己的思緒，源博雅沒有打擾大天狗，他將目光移向了男子手中的折扇，但吸引源博雅注意力的不是那副天狗圖，而是扇面上的血漬。

庭院中，竹制的添水裝滿，敲擊石頭，發出清脆的響聲。一旁喝水的鳥兒嚇得飛離了庭院，這也將大天狗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博雅。」大天狗修長的手指在天狗圖上滑動，當觸碰到扇面上的血漬的時候，微微一頓，說道，「如果有一天一份力量放在你的面前，你會怎麽做？」

源博雅靠在身後的柱子上，大天狗此時的反常舉態讓他猜想也許大天狗與他養育的少女發生了什麽事情，思索了一番說道：「不通過自我努力而取得的力量，總有一天會消失的。」

大天狗的手指緊緊的抓住了扇骨，內心不禁覺得十分諷刺，人類都能看清的問題，而他卻被迷住從而失了判斷力。黑晴明的話語固然滿滿的誘惑，但是活了這麽多年，他卻還能被蒙騙住，真是愚笨。

「你與你家的姑娘發生了什麽嗎？」源博雅看著大天狗沉默不語，不禁開口問道。

大天狗與源博雅的關系並不像現在表現的這麽冷淡，反而源博雅是大天狗在人類中相處的較好的一位，他將扇子合了起來，說道：「奈生曾質問過我，我的大義之中可曾有她。」

「……」源博雅一直語塞，雖然沒有見過奈生，但是從大天狗曾經對少女的描述來看，少女是一個溫柔到不願對人發火的人，他知道大天狗這個人對大義有多麽看重，能讓溫柔的少女用這樣的方式質問，源博雅心中腦補出了許多狗血的劇情。

莫非是……

「她喜歡你……？」似是疑問又似肯定，源博雅說道。

搖搖頭，大天狗回想起少女的笑顏，說道：「不過是雛鳥情節罷了。」

「我對她保護過頭了，除了姑獲鳥和她身邊的盜墓小鬼，她沒接觸過幾個外人，更別說男人了。女兒家的心思到了這個年齡本就難猜，姑獲鳥也不是一位良師，她身邊沒有女性長輩的引導，不免沒有看清現實走了彎路。」

「她此時對我的想法，與其說是愛，不如說是一種已經習慣的親近。」

大天狗看著遠處與蝴蝶精玩耍的神樂，繼續說道：「人類的壽命本就短暫，我雖然想留她在黑夜山待一輩子，但是我怕當她三十歲四十歲的時候明白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