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他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陳良妃關上門,形容狼狽地看著蘇綰,“昨夜有人要殺我滅口,他跟那人打了起來,受了很重的傷。”

蘇綰偏頭往她的床榻上看去,迅速冷靜下來,“都清理幹凈了?”

“來的是死士,被他打暈封了穴道,人被我捆起來堵了嘴巴藏到佛堂了。”陳良妃松了口氣,“他如今昏迷不醒,我怕徐貴妃等不到死士回去復命,會有後續安排。”

昨夜他們打起來時,救她的男人說了句徐太師竟然豢養死士,她聽得分明。

為了殺她,徐家連死士都用上了,說不定一會皇宮禁衛軍就會沖進來。就算侍衛不來,敬事房的人也會來。

發現她房裏有男人,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先把人弄出去。”蘇綰看了看地上發現血跡不多,大步朝床榻走過去,“知道他是誰嗎。”

“不知,許是太子也想到徐太師等人會殺我離間嫡兄與他的關系,因此派了護衛過來。”陳良妃跟過去,和她一塊將床榻上的男人扶起來。

昨夜她被驚雷震醒,死士也在那時進了屋裏,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擔心喊叫會連累蘇綰便沒出聲。

孰料她屋裏竟還有一人,在那死士逼著她寫完怨恨皇帝的絕筆信丟給她白綾時跳出來,跟死士打了起來。

兩人從屋裏打到屋外,死士被打暈,救她的護衛也挨了一劍倒在雨中。

她冒雨檢查死士的鼻息後,找來繩索將他捆得嚴嚴實實,又拿了香燭房裏的油布把他的身子包起來,拖去佛堂藏到供桌底下。

清理幹凈各種痕跡,她在佛堂點燃了熏香,回小院將救自己的護衛拖回屋裏。

他出了好多血,身上的傷口很深。

蘇綰入宮後沒有照顧過皇子,也沒照顧過皇帝,讓她過來幫忙也不合適,就沒驚動她。

陳良妃架住護衛的一只胳膊,偏頭看著蘇綰,“將他放哪兒去。”

屋裏肯定不能放,太容易被找到了。

“廚房邊堆放柴火的地方。”蘇綰斂眉,“你去打傘,別讓他的傷口淋到雨。”

“好。”陳良妃去開了門,拿起蘇綰丟在曲廊裏的傘,神色焦灼。

這會天都徹底亮了,徐貴妃等不到死士回去復命,定會安排人過來搜查。

蘇綰架著那昏迷過去的護衛出了東廂房,咬牙往廚房的方向挪過去。

太子的心思果然深沉,連這個都想到了。

若不是他早有安排,一會要是來了人,陳良妃死了自己怕是也活不成。

將人弄到堆放的柴火的地方,蘇綰伸手拿走陳良妃手中的傘,“你等著,我去收拾。”

陳良妃乖乖點頭。

蘇綰回東廂房把地上血跡清理幹凈,又把那護衛的衣服都收起來藏好,回西廂房拿了些香料的碎末放到燭台上點著。

弄好了這些,她順手拿了一床毯子關上門出去。

“砰砰砰”拍門聲混著雨聲模糊響起。

蘇綰看了一眼陳良妃,平靜交代,“回房脫了衣服裝睡,我弄好就去開門。”

“好。”陳良妃低頭看了眼身上的宮裝,發現上邊染著血,瞬間明白蘇綰的用意,拿了傘趕緊回去。

蘇綰抓緊時間將毯子蓋到護衛身上,給他留了喘息的空隙,倒出兩袋幹燥的枯葉把人蓋住。

仔細看了一遍,她回頭去廚房把潲水桶拎到門前放著,另外拿了把傘去開門。

來不及去佛堂處理那個昏迷的死士了,希望陳良妃做事夠幹凈,別栽在這事上。

大門打開,門外站著五個打著傘的太監,領頭的那位上回被陳良妃用繡花鞋砸過。

他好像是敬事房的新總管,齊安?雲嵐昨天送香料過來時提過一嘴。

蘇綰往邊上一站,淡定行禮,“見過公公。

“敬法殿是不是太悠閑了些,雜家敲門這許久才開。”齊安看了看蘇綰,不悅出聲,“昨夜內務府廣儲司庫房被盜,各宮都查了,就差你們這敬法殿,進去給雜家仔細搜。”

昨日王慶德才被杖斃,整個內務府誰都不想聽徐貴妃的吩咐,可是沒招。

皇後沒了她便是六宮之主。她說陳良妃在敬法殿不安分,他們就必須得來,還得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幾個太監打著傘進入敬法殿,蘇綰掩上門跟著,見他們進佛堂轉一圈就出來了,懸著的心稍稍落下。

小太監把東西廂房的空房和廚房都翻了一遍,跟著齊安停在陳良妃的睡房外。

蘇綰從容跟著,什麽都不問。

小太監面面相覷明顯有些猶豫,齊安沉下臉,用力推開門闖了進去。

甜膩的香味彌漫開來,陳良妃一副被驚醒的模樣,伸出一只雪白的手臂撩開帷幔,嬌軟的嗓音慵懶響起,“這是哪家養的狗,連本宮的睡房也敢闖。”

蘇綰眼底劃過一抹笑,安靜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