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皇長子(第2/3頁)

“別的不知道,這‘半生虛度‘若是準的話,那駱某這命怕是有些太短了……若到時候真連四十歲都活不過,那還真可能要孤身至死,伶仃一人了。”

“是吧!他那人可會裝神弄鬼了!說的話信一半忘一半就是了,可不能全聽!”自被趙顯那樣‘詛咒‘般地預測過後,江充一直憋了一股氣在胸口,如今一聽駱翀雲所言,頓時像是找到了一個畢生知己般,激動的握住駱翀雲的手,雙淚盈眶道,“我怎麽可能被活活累死呢?我都打算好了,到時候一過四十五就上書陛下乞骸骨,跟綰兒一起回老家種田去!”

“趙顯那張破嘴,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咱可絕對不能信他的!”

——這位江大人說是不信不信,但偏偏又將趙顯那番話奉若圭臬,今日還為此特特來與駱翀雲緩和關系……

駱翀雲一時不由覺得,江子致此人,也很有些好玩了。

馮毅回來時,要是見著這往常一貫秉持著“王不見王”信念的兩個人,如今把臂言歡,像是一下子便一笑泯恩仇一般。

——駱翀雲性子軟和便罷了,可江充那個撞南墻心不死、極其擅長鉆牛角尖的,竟然也能……

馮毅瞧得奇怪,等送走了駱翀雲,便忍不住偷偷問江充道:“你跟駱世子說開了?難得難得,你也有能這麽心平氣和的一天,看來去西北轉了一圈,也真是叫你長進了不少。”

一提到西北,江充聽得臉都綠了,想到當時自己苦哈哈吃沙子的日子……嚇得渾身一抖,在心裏默默發誓:這輩子都不敢去招惹長樂宮那邊的什麽人了。

“我說,”話趕話地說到這裏了,江充也忍不住好奇的反問馮毅道,“趙顯有沒有給你算過?”

“算過什麽?”馮毅奇怪地反問道。

“算命啊!”江充急得抓耳撓腮,舉例子道,“就是算你這輩子如何如何的……比方說會有幾個孩子啊、最後是怎麽死的啊?”

“我有幾個孩子我自己能不知道嗎?我最後怎麽死的?這個更扯了,我到時候都死了,還要知道這些幹嘛,”馮毅覺得江充此人神神叨叨的,十分不感興趣道,“你還真信這個啊?趙小公子心性跳脫,不過是隨口說來逗你玩玩,你怎麽還真當真了呢?……不過話說回來,他還真沒給我算過。”

“那肯定是你這個人沒什麽意思,”江充聽得心裏酸溜溜的,即使忍不住暗暗羨慕,想著以趙顯這人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的一貫作風,既然不給馮毅算,那多半說明馮毅最後的下場好的很……但面子上還是哼哼唧唧地念叨著酸話道,“看看我跟駱世子,那都是經天緯地有大才之人,你就不行了,你這人肯定普普通通的,人家才不給你算呢……”

“我說,不是吧,”馮毅聽得都震驚了,“你還真把趙顯那些戲言當回事兒了啊!”

“為什麽不能信呢?”江充忍了忍,還是忍不住反問馮毅道,“他可不是第一回算這些東西了,他之前算許昌地動,算江南之案背後的糾纏勢力,更往前算那些地方豪族有哪家會直接入洛為奪他身上的賬本而動手殺人……他可都算得清清楚楚,沒有錯過一回。”

“陛下原先也是不怎麽信的,許昌那會兒就沒多把趙顯的話當回事兒,後來你自己看呢?你以為去年許昌地動,最後能解決的那樣無聲無息,那是因為你當時領的隊有多好嗎?趙顯提前準備的那些東西,你是自己親自用了的,也該知道樣樣都有多有用吧!”

“不是,話不能這麽說吧,”馮毅一時也被江充這頗為蠱惑人心的言論說得目瞪口呆,震驚辯駁道,“這事兒也不能這麽算啊,江南的案子,那是他身在其中聰明看得通透,許昌地動,那不是因為他復原了張衡的地動儀嗎?”

“當時我們都不怎麽信,那是因為不信他那個地動儀真的有效,後來信了,也是信他那個地動儀真的有用!……這怎麽就都能扯到他算得準上了呢?嘿,他先前不還跟你說陛下無子麽?如今皇長子都三個月大了,自己說,他算的準不準!”

江充忍了忍,還是忍住沒有與馮毅細說長寧侯府那件真假千金案,事實上江充真正覺得趙顯這個人十分之不對頭,若是要實際論起來,還是得從那件案子起。

偏偏江充被宣宗皇帝下了封口令,他還就不能與馮毅直說了。

“總之趙顯這個人吧,十分之邪性,”江充懶懶地總結道,“反正他說的有些話,我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總之只是信一下也不會少上我兩塊肉。”

——

宣帝四年的除夕宮宴,是鐘意入宮以來過的第一個除夕宴,也是她兩輩子以來第一回真正與自己的親人們在一起過年團圓。

皇長子裴瓊將將有七個月大,現在十分活潑好動,已經可以坐在炕上自如地翻身,半個月前已能對著鐘意喊出一聲模糊的“娘”來,弄得宣宗皇帝十分羨慕,一天到頭只要有能稍微閑下來的日子便往長樂宮裏跑,想盡方法逗著自己兒子叫出一句“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