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2/3頁)

“我、我……”青雁眸光躲閃,吞吞吐吐。

“你什麽?”段無錯扶住她的後腰,低下頭,在她的唇上輕輕親了一下。手下的動作已經開始解她的衣服。

那些攏得很有條理的思緒就這樣打斷了。

青雁沒吭聲,當上衣被盡數除去時,她貼在段無錯胸膛上,段無錯握住她的肩將她往外推一推,沒推開。

青雁不僅將前身貼著他,還將臉也一並埋在了他的懷裏。小手使勁兒攥著他手臂上的衣料,怎麽也不肯退開給他看。

段無錯便依著她,將她半幹的長發挪開,露出整個後背來,用擰幹的帕子給她擦了背。然後捉了她的手,從手指頭開始一點一點地擦拭。

她身上很白,欺霜賽雪。水很熱,段無錯擦過一遍之後,她後背的膚色明顯紅潤許多。然後他又捉了她對手,從指尖開始給她一點一點向上擦著。將她的兩條纖細胳膊擦完,她卻縮在段無錯懷裏不肯動了。

段無錯笑了笑,手腕輕晃,那串佛珠手串斷開,佛珠射出去。四扇窗戶的垂簾同時落下,屋內的每一盞燈也在同一時間熄滅。

段無錯欠身,將半掛半落的床幔扯下來,床榻之內頓時黑下來。他明顯感覺到懷裏僵了半天的身子軟下來。

他又覺得好笑。青雁分明知道他夜裏視力很好,所謂的漆黑一片只是她自己看不見,可她偏偏掩耳盜鈴,放松下來。他推她時,她沒再死死攥著他的衣服,很乖地躺了下來。

段無錯將有些涼了的帕子重新放進熱水裏擰了擰,繼續給青雁擦身。

青雁什麽都看不見,感官變得更明顯了些。帕子很熱,可是她卻莫名覺得隔了一層帕子的他的手掌更熱。她搭在身側的手輕輕攥著被子,暗黑既讓她平靜下來,又讓她更清楚地聽見自己一聲接一聲的心跳。

自與段無錯成婚,青雁頭一回想到未來。

先前得知要假扮公主和親,她設想的未來是躲在冷宮裏平安度過一生。那麽現在呢?與段無錯成婚時,她不是沒有想過仍舊按照原計劃,躲在王府的“冷宮”裏。可偏偏段無錯對女人太挑剔,身邊根本沒有侍妾。她不覺得自己給他挑的侍女能入他的眼。

日後真的要做湛王妃嗎?

假扮之時是冒著赴死報恩的心思,能活命就是最好的結果。

她這個公主的身份是假的,便覺得這場婚姻也是假的。她從未真的當自己嫁給了段無錯。好像在她的潛意識裏,默認一切都有盡頭,早晚有被識破的一天,就算永遠不被識破,湛王妃也是花朝公主,不是她。

段無錯給青雁擦到一半,驚訝擡頭,發現青雁睡著了。

段無錯收回目光,將青雁最後的一雙玉足擦過,把帕子扔到銅盆裏,坐在床邊望著青雁。長久的,靜默的。

五哥和八哥都說曾得到過太大的權力,就算放棄了一切,也仍舊會被旁人忌憚。更別說昔日留下的仇敵。他就算有一顆退隱的心,也沒人會輕易放他離開。

太多的利益糾葛,又或者太多的忌憚。

斬草除根——這是誰都知道的道理。

他放權的過程,也是遭遇昔日仇敵痛下殺手的過程。

可是,他還是想放手了。

遠離朝堂,遠離一張張虛偽的面孔,走遍山河,尋個喜歡的小地方,有一個家,有一個單純善良的妻子,一兒半女亦是上天賞賜。

先帝崩時,他尚未及冠,先帝便提前給了他字——佐朝。

佐,輔佐。

朝,當今聖上的字是元朝。

皇帝剛出生便被封為太子,無上尊貴。偏偏年少時體弱多病,不到十歲臥床不起,太醫都說他活不過十二。

後來,太後得了民間秘方,以手足血為藥引。

先帝妃子眾多,膝下皇兒亦多。太後當初就算仗著聖寵,也拼不過其他妃子娘家勢力。太子之位幾乎要易主。

於是,段無錯出生了。

為了做藥引,也為了搶奪皇位。

太後給他最好的教育,嚴苛到極盡病態。他必須要做到最好,以最小的年紀,比所有的皇兄都要出色。又在皇兄一次次昏迷時,用自己的血做藥引。

後來,皇帝神奇地痊愈。段無錯出生的意義已經完成,不需再做藥引,也不需要再他搶奪太子之位。只要當今聖上活著,太子之位自然是他的。

不管是為了救當今聖上的性命,還是為了增加搶奪太子之位的籌碼,段無錯都做到了。在一切如太後所願回歸“正軌”後,他便得了“佐朝”的字。

段無錯不止一次地想倘若皇帝聽信讒言來害他該多好,這樣他也有理由真正地反了,將所有人剝皮抽骨,一起下地獄。

然而現在,他不能。

與眾多皇子勾心鬥角的幼年裏,唯一對他笑的人只有皇兄。

替他頂罪,幫他說話,給他建糖室的人是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