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頁)

瑉王撓撓頭。

瑉王身邊的小廝小聲提醒:“殿下別亂看了。”

瑉王很乖地點點頭,想起出門前小廝叮囑的話,咧起嘴角,將目光投落在太後身上。他笑得像個天真的孩童,可偏偏四肢高大如憨熊之態。

送賀禮一向是按照排行。

瑉王之後,該是老三和老四。只是老三在還沒成親前早亡,連子嗣都沒有,老四也在剛成婚不久後去世,留下一個獨女。

瑉王送過賀禮,緊接著便是老四忱王的妃子牽著女兒的手,代表忱王府送上賀禮。

然後是康王。康王坐在輪椅上,腿腳不便。康王妃已經離了青雁,親自推著康王的輪椅。

老六齊王個子很矮,說話的時候一直低著頭,聲音也很低,沒什麽氣勢,完全不像皇子的做派。

老七璟王面色蒼白,一番賀詞說完,一連咳嗽了幾聲,瞧著像得了嘮症。

老八不到十歲早夭。

青雁在心裏感慨——羿國皇室子弟竟是沒有幾個健康的。

她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按照羿國禮節行了拜賀禮,朗聲說道:“湛王如今在永晝寺潛心禮佛,深覺不宜出席此等華奢之宴,遂令兒媳帶著賀禮前來拜賀。”

太後臉上的表情忽然變了一下,青雁低著頭恭敬說話,沒有發現。若說她看向其他幾位殿下時的目光遠沒有看向皇帝時的親切真實,那麽她看向青雁,或者說聽到湛王名字時,神情之中有了幾分厭煩和嫌惡。

宮人送上段無錯準備的賀禮。

青雁親自打開錦盒,展開裏面的畫卷。她一邊展開卷軸,一邊說:“這份蒼松仙鶴圖,祝母後福如綿海壽比泰山。”

太後剛想說話,目光落在畫卷上,忽然間臉色大變。甚至是立在一邊的旁人也是齊齊變了變色,露出驚駭之色。

青雁微怔,驚訝地低頭去看手中的畫卷。

蒼松有,仙鶴也有。只是夕陽西沉,本來挺胸昂首的仙鶴幹瘦地躺在枯草之上,烏鴉在其上盤旋。

縱使青雁再不懂書畫的蘊意,也看得出來這畫大有問題!這哪裏是在賀壽,分明是在祝太後早死啊!

不對!

青雁今早出門在馬車上的時候曾展開過這幅賀壽圖,聞溪還說是前朝書畫大家所繪,乃無價之寶。分明不是這一幅!是誰調換了畫卷?什麽時候?

皇帝瞪大了眼睛盯著這幅畫,不知道要說什麽。

康王眉心緊皺,齊王偷看一眼立刻重新低下頭,璟王蒼白的臉上幾不可見的浮現一道異色,又很快恢復尋常。

忽然沉默下來,瑉王好奇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指著畫卷咋咋呼呼:“仙鶴倒地了!仙鶴倒地了!”

小廝使勁兒拽了拽瑉王的袖子,沖他搖頭。

“豈有此理!”太後憤怒地拍著桌面,震得桌上茶器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

大殿內,跪了一地。

康王最先開口:“這裏面定然是有誤會,拿錯了畫卷。”

璟王亦說:“兒臣也是這般認為。”

“對對對。”皇帝也說。

皇帝開口,齊王才敢跟著附和:“兒臣也認為如此……”

程木槿在角落裏捏著帕子揉額頭,她看向蘇如澈,接收到蘇如澈眼中的暗示。程木槿偷偷望了皇後一眼,剛剛的訓斥心有余悸,她有些不太敢。她再次看向蘇如澈,想要搖頭,卻看到了蘇如澈眼中的警告。

忽想起程霽的慘死,程木槿狠了狠心,走到太後身邊,笑著說道:“湛王一向心善,對太後很是孝敬,怎會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定然不是湛王的意思。只是……”

太後本來正在氣頭上,可是想到程木槿剛剛受了委屈,而且又是程霽的親姐姐,才放緩了語氣,問:“只是什麽?”

程木槿的目光一寸寸擡起,看向一臉驚愕的青雁,緩緩說道:“只是湛王在永晝寺潛心禮佛,這賀禮興許是湛王妃所挑。而湛王妃到底是陶國人。雖如今兩國交好,可前些年又不是沒有交戰。湛王妃遠嫁和親而來,誰知道心裏打的什麽主意呢?”

青雁本來因為畫卷被調換一事驚到了,此時聽到程木槿的說辭更是驚愕不已。她在心裏飛快思索著調換畫卷之人想害的人到底是段無錯還是她。她一邊在心裏飛快思索著,一邊跪下來解釋:“兒媳誠心祝母後大壽,這賀禮……”

太後打斷她的話,怒而質問:“這畫卷是你挑的還是湛王挑的?”

青雁櫻口微張,忽然猶豫了,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兒臣挑的。”

青雁頓時一驚,和殿內其他人一樣回頭望向殿門口的方向。

段無錯一身幹凈的青色僧衣,纖塵不染。他緩步走進大殿,穿過人群,走到青雁身邊,略彎腰,握住青雁纖細的手臂將她拉起來,然後拿過她手裏的那副畫瞧了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