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2頁)

周鶯含羞客氣了兩句,平時若在這種場合給人打趣,她早紅了臉了。

可今兒有心事,對旁的什麽都不大提得起勁兒。長輩們聊天說些什麽她都沒在聽,趁著奉茶的當兒春熙提醒她一聲,“姑娘,老太太擔心你,問是不是早上太早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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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鈞剛沐浴過,喧囂了一日的外院終於靜了下來。

他披衣站在窗前,今晚的上弦月蒙了層薄薄的雲,皎潔的月色落了淡淡的影。

指尖拂過嘴唇,好像白日那溫軟的觸感還在。

他飲了不少酒,說不上是開心抑或不開心。有些事情還沒想通,就已經釀下了結果。

她會怎麽想?會覺得自己這個做長輩的目無人倫嗎?

不管她怎麽想。他不後悔,甚至慶幸自己邁出這一步。

這麽多年不曾對什麽女人動過心,他以為自己的感情生活注定是一世的空白。官場上打過滾走到今天,但凡接近自己的人無不是籠絡並提防著,給不了信任,也就傾注不了感情。

長到這個年歲也偶然會感慨自己仍是獨身。朝中他這個年紀的人,多半已做了父親。

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了孩子是什麽樣,又是什麽樣的女人才配給他生一個孩子。

胡思亂想間,聽得階前北鳴含笑地道:“姑娘,您來得正好,侯爺今兒飲了不少酒……”

周鶯遲疑地道:“若已經睡下了,就不必端過去……”

“北鳴。”

好像為了證明自己沒有睡下一般,顧長鈞恰時喊了北鳴。

“哎,侯爺,是鶯姑娘來了。”

顧長鈞心裏犯嘀咕。她一個女孩子,不該慌嗎?竟還這麽大膽,找到白天剛親吻過的男人的屋裏來?

簾子掀開,周鶯遲疑地走了進來。

屋裏很暗,只最裏的寢間燃著小燈,廳中不知從哪個方向審過一只手,猛地扣住了她的腰。

後腦撞在身後的門板上,手裏的瓷盅嘩啦一聲摔破在地,湯水濺了滿地。

外頭的北鳴嚇一跳,下意識就想進來:“侯爺,姑娘?”

簾子才掀到一半,聽得顧長鈞壓低的斥聲:“滾!”

北鳴倏地收回手,沒敢進去。

顧長鈞勾著周鶯的下巴,把她死死按在門上

周鶯仰起頭艱澀地吸了口氣。

顧長鈞什麽都沒說。屋裏靜靜的,停頓了兩息,顧長鈞沒有等來想象中的反應。周鶯沒打他,甚至沒推開他。顧長鈞心頭的火開始蔓延無邊,他勾住她的腰,擁著輾轉到裏面。

燭燈的火苗燃著,兩人無聲地抱在一起。

發生過什麽,什麽時候發生過,不重要了。

她來尋一個答案。

當著溫熱的氣息撲上臉來,她倏地明白過來一件事。

至少,她是不討厭的。

對顧長鈞,她好像,一點都不反感。

什麽時候那濃濃的懼怕變了質。

顧長鈞移開一寸距離,手捏著她下巴道,“你還敢來。”

周鶯眉頭輕蹙,心頭滑過些微落寞。

她也是想避的,可一閉上眼睛,白日的一幕就反復在腦海中盤旋。漫長的親吻,緊密的相擁,沒法假裝沒什麽都沒發生過。

她掙紮不安,她忐忑輾轉,終於披衣下地,與其折磨自己,不若問個清楚明白。

什麽話都沒能出口,他白日不是一時興起鬧著玩玩,他再難擺叔父的架子,一走入,她就像落入陷阱的羊給可怕的狼困住。

周鶯仰頭望著那張臉,想到今日伯母說要議親的那個人。嫁給別人,不若留在這府上,在他身邊。

周鶯踮起腳,擡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顧長鈞身子一僵,心裏像有一把巨大的鋸子在將他分裂、剖開。

周鶯的反應,不僅不拒絕,還迎合。

喜悅化成了濃重的渴望。

顧長鈞將周鶯一推,按在了繡榻上。

周鶯濕著眼眸,仰面瞥著頭頂雕花的梁柱。

“三……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