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頁)

敏慧抱著她哭:“姨母,敏慧對不住您,是敏慧太不懂事了。”

羅貴妃虛弱地嘆了聲:“傻孩子,姨母不怪你,是姨母自個兒的身子,不爭氣……”

敏慧搖頭:“姨母是給我氣壞了。我也是一時慌了,實在是沒法子,我什麽都不瞞姨母,自小我就打定主意要跟表哥一塊兒,要是最終不能嫁給他,我只有死……”

話音未落,羅貴妃又喘了起來,那掌事姑姑撫著羅貴妃的背,北北“郡主,您叫貴妃緩緩吧?”

說什麽死不死的,明知貴妃當她是親生女兒一般,這敏郡主,未免太不懂事了。

羅貴妃臉色蒼白,無力地伸出手,用冰涼的指尖按住敏慧的手背。

饒是盛夏,不用手爐,她的手腳便是冰涼冰涼的。

“敏兒,你乖,姨母替你想想法子,你莫一心強來,最後傷著你自己。”

順勢吩咐那掌事宮女:“叫人去傳,說我要見羅夫人。”

敏慧抿了抿嘴唇:“姨母,舅母沒法子的,表哥若是肯聽話,早就……”

她早就做了他夫人了,又豈會耽擱至今?

沒人能按下表哥的頭逼他成親,否則家裏早就做了主了。

“你姑娘家家的,莫管這些事兒了,羅家顧家是不可能結親的,你不懂這裏面的事兒。”羅貴妃斷斷續續道。

作為當今聖上的左膀右臂,羅顧兩家相互鉗制相互監督,若是結成一脈,聖上的皇位怎麽坐的安心?

羅百益對周鶯再喜歡也只能是奢想,他懂其中利害關系,家裏是不會同意他娶安平侯府的姑娘的。

“你若信得過姨母,這件事,你就再也不要管了。”

送走敏慧,那掌事宮女回到炕邊。羅貴妃已經換過衣裳,捧茶倚在靠枕上。

“娘娘,敏郡主大了,是該商量商量婚事了。”再這麽鬧下去,只怕連娘娘也給連累進去。一個無子的妃嬪,固寵容易嗎?

“我心裏有數,青沅,你去吩咐小廚房,今晚做皇上最喜歡的酥乳糕。去請皇上,就說我想他了。”

清沅暗自嘆息。貴妃前兒耍小性,拒了皇上的寵幸,每回有齟齬,都是皇上先低頭。這回為了娘家的事兒求到皇上那兒,少不得需先低低頭了。

夜半晉帝才理完政事,掛念著羅貴妃的邀約,匆匆就往秀毓宮趕。

夜深露重,遠遠瞧見一個瘦削的影子提著燈,在秀毓宮前正往這邊張望。

晉帝心裏一頓,叫停了禦輦,走近前來,見果是貴妃羅氏。

他心頭一暖,將她手裏燈籠奪過扔在一邊,“愛妃怎可在外吹風?瞧瞧嘴唇都白了。”

怒目看向羅貴妃身後的宮人,喝道:“怎麽伺候的?”

羅貴妃悄悄扯了他一把,小手牽著他龍袍一角,晉帝臉色立時柔和了,彎身將羅貴妃打橫抱了起來。

宮人們垂首讓出一條路,目不敢斜視生怕觸怒龍顏。

晉帝一路抱著羅貴妃到了裏頭,吩咐人打熱水來給羅貴妃暖身。

羅貴妃眼見含了水意,抱著晉帝的腰啞著嗓子道:“皇上還生我的氣?”

晉帝見她這般柔情小意,本就沒生氣,又如何舍得用她的退讓拿捏她?

晉帝眸色一深,擁著羅貴妃倒在榻上。

“茵茵,朕這兩日,相思病都犯了……”

大紅繡金宮紗隨手扔在地上,羅貴妃仰著頭小聲地道:“六哥輕點啊……”

茵茵,六哥,舊年就是這樣親昵的稱呼著。縱使相逢得晚了些,但晉帝心裏滿足的,能在她最好的年華擁有著她,這樣絕色的人兒,處處都合他的心意,自從有了她,他好像再也沒覺著孤單了。

羅貴妃攥住枕邊的猩紅錦緞褥子,眼眸空空的,並沒半點情意。

她不愛他,才能這樣清醒的操縱他的感情這麽多年。

她愛的那個人,永遠永遠,都不可能了……

柏影堂裏,顧長鈞手邊一碟金絲小卷,一碟冰淬的蜜釀甜瓜,用了少許。北鳴進來,換了熱茶,道:“鶯姑娘吩咐了,金絲卷入腹容易膩,叫用六安瓜片壓一壓。”

顧長鈞手裏的筆一頓,坐直身來,揉了揉眉心。

“初幾了?”

北鳴道:“今兒七月三十,眼看入秋了,鶯姑娘還做了幾件秋天的袍子,叫給侯爺備著。”

顧長鈞擡眼,斜睨他:“聒噪!”

鶯姑娘長,鶯姑娘短,她做了這些東西,倒把自己藏著,躲著避著不敢近前像他要吃人似的,把他當什麽了?

北鳴道:“下個月大爺的忌日了,汪先生他們不是建議侯爺,今年親自去陵地拜祭一番?不敢來問侯爺,托小人問一句。”

顧長鈞蹙眉,半晌,抿了口茶:“出去。”

北鳴縮了縮脖子,灰溜溜地逃了出去。

大爺是侯爺心口不能觸碰的那條疤。

周鶯在準備一些金銀紙錢,還有自己縫制的衣服鞋襪,是預備一並燒給養父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