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周管家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找到了公主想要的東西,他讓人把這些東西送回公主府後,像往常一樣回稟了一聲,便繼續張羅去了。

而寧康這邊,現在卻已經無暇顧及這些。

她要生了。

她就算性情再持重,生孩子這種跨鬼門關的大事,她還是有些坍塌。因此在臨盆的前幾天,傅杳和鐘離都被邀請住進了鎮南王府。

“觀主,到時候就麻煩你了。”寧康因為沒睡好,氣色有些不好。

“你放心吧,我說了,會護你一命。這一次,你不安也得安。”

得了傅杳的承諾,寧康仍舊沒有放松。她在三翻四次確定穩婆以及宮女都是自己信得過的人後,這才住進了產房。

在寧康生產時,整個鎮南王府真心實意關心的並不多。除了鎮南王世子流露出些許的關切之外,其他人大多是表面功夫。

不過想也是,寧康是聖人的親妹妹。她的作用,在鎮南王府看來,不過是安聖人心的工具。想鎮南王府與她交心,這絕不可能。

倘若鎮南王府真要叛變,那寧康就是第一個被祭旗的人。

將這些都看在眼裏,傅杳絲毫沒插手的意思。而鎮南王府也似乎對她和鐘離很警惕,一直在阻礙她去接近產房。

三天後,寧康長公主平安生下一位小公子。

到底是得了孫兒,哪怕是表面上,鎮南王府也要做做樣子。於是在孩子洗三當天,鎮南王大宴賓客。而後的滿月酒,更是在整個內城辦流水席,布施三天,為小世子祈福。

孩子滿月酒結束,寧康也出了月子。

於是傅杳中斷的鑒寶時間再次恢復。

在將那柄青銅劍器握在手裏時,傅杳道:“長公主為我尋神兵,這次又是想求什麽。”

寧康見她在這之前看了幾十上百把兵器,都沒吭聲。現在卻突然問這個,不由把目光放到了那柄不起眼的青銅劍上,心裏生出某種猜想,“這麽說,觀主已經找到了你想要的了?”

傅杳將上面的包漿一拭,劍體上的花紋漸漸顯露出來,“不多不少,正好是最後一柄。既然你給了我想要的,我自然也會滿足你的願望。”

“當真?”寧康見那柄青銅劍在她手下漸漸顯露出原本的模樣,眼神一閃,稍微猶豫了片刻,孤注一擲道:“觀主,現在形勢如火,我想火中取栗,你看能不能成。”

她原本也不想把這寄托在這虛無縹緲的玄學當中,但後來她知道她那位皇兄也多有仰仗傅杳的地方,這才動了心思。

原本嫁到鎮南王府,她是想打定主意,先韜光養晦,等適合出手的時候再動手。可真知道傅令言信任四川總督在側伺機而動時,她卻又有些拿不準了。

在未出嫁之前,她相信皇兄對她還有幾分親情與愧疚。可現在她已經在南詔待了這麽久了,她不敢保證皇兄對她還是和從前一樣。更何況,她現在還有了世子的骨肉。

皇兄想要撤裁鎮南王府是遲早的事,鎮南王府也不會束手就擒。她作為夾在中間的人,鎮南王府不會容她,將來就算回到京城,也不見得會有好日子過,甚至還會遭受猜忌,這進退不得,可不就是形勢如火。

思來想去,她想了很久,若是她能將南詔掌握在她的手裏,這或許是她唯一的出路。

“火中取栗?”傅杳一吹青銅劍器身上的灰塵,然後又拿衣袖一點點擦拭著,緩緩道:“你想火中取南詔,不是不可以。只是這兩柄劍的代價,不足以讓我幫你得到這些,但是我卻能給你一點小小的幫主,其余的,便只能看你自己了。”

“兩柄劍?”寧康一愣,“這次觀主你過來,難道不是為了護我一命?”

她一直都以為自己能那麽順利臨盆,是傅杳從中相助,不然傅杳也不會在這節骨眼上出現。

“我確實是為了這個而來,不過你的劫數不是在臨盆這件事上,而是三月鎮安王爺的疾病突發去世。”傅杳道。

鎮南王表面看著龍精虎壯,但是黑氣卻已經從肺腑彌漫到了天靈蓋。壽命只剩一個多月。

南詔能與朝廷抗衡,就是因為鎮安王這根定海神針在。若他沒了,離南詔大亂自然不會太遠。南詔一亂,寧康自然也就陷於水火當中。

“什麽!”這個消息卻是讓寧康大吃一驚,“觀主此話當真?”她再次確定道。

“我騙你又何意義?”傅杳反問道,“不過你不信也是常事。你且看吧,三日之後,鎮南王眼裏開始有血絲顯現,太陽穴處隱隱發青。時常頭痛、輕咳,但大夫診脈卻又診不出任何的脈象。”

寧康長公主盯著傅杳看了一會兒,見她神色泰然自若,她也只好按捺住,繼續問道:“那觀主認為我這火種取栗的機緣在哪?”

“鎮南王現在不能死,”傅杳說著,她掌心張開,緊接著寧康就見她的掌心處漸漸凝結出一支綠色的藥瓶來,“這東西是能救命的良藥,只要鎮南王發病時喂上一滴,他就能吊著一口氣。而你的機緣則在明年三月,不能早也不能晚。其余的,便看你自身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