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一過來就見到這樣的場景,辭卿站在那裏久久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後,還是海螺老人忍不住先睜開了眼睛,“稀客。”

“你明知道自己死不了,又何必折騰自己。”辭卿冷著臉道。他們兩人共命,他就算是肉身死了,魂魄也不會消散。所以死與不死,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

“只有這樣我才會好受一點。”海螺老人道,“欺騙與背叛一開始就存在,是我自己識人不清。”

辭卿眼裏閃過一絲惱怒,但很快又壓了下去,她恢復冷臉道:“改命的辦法你有沒有說出去。”

“說了。”

“鐘離問的?”

“其他人我也不會告訴他。”

“他要給誰改命。”

海螺老人笑了起來,“能讓一個男人願意付出自己命格的人,自然是對他來說比自己還重要的人。”

辭卿手捏成了拳頭,“好,很好。這就是你對我的報復是嗎?”

“大概是吧。”海螺老人重新閉上了眼睛,“我原本以為我對從前的事不會怨恨,因為那些都是我自願的。但是等我知道鐘離也做出的和我當初一樣的選擇時,心裏更多的是一種暢快。或許,我對你確實是恨著的。”

辭卿盯著他看了半晌,最終什麽話都沒說,沉默著離開了這裏。

海螺老人躺在石床上,過了很久才長長地嘆了口氣。

愛不到,求不得。誰都一樣。

……

邵然夫婦帶領著商隊一路北上,在到水路碼頭時,商隊一分為二,一部分選擇北上,一部分則跟著邵然夫婦前往江南。

“江南啊,很久沒有回來了。”邵夫人看著沿途兩岸的風景,心裏生出一絲感嘆。

“是啊。”邵然站在旁邊,像是看不夠這些風景一般,哪怕是迎風落淚,也始終看著遠方。

邵夫人見丈夫這般,將手裏的手絹遞給了他,“別難過。同我說說你以前的事吧,我想知道你和她的事。”

“這些事你不早已經從那些下人的嘴裏知道了。”邵然卻不願意多講。

“別人說的是他們以為的,我想聽你怎麽說,也想知道,那個人是個什麽樣的人。”邵夫人道。

邵然用手帕擦幹了眼淚,又捂住嘴咳嗽了好幾聲,才道:“沒什麽好說的。”

邵夫人見他始終不願多談,只好閉嘴不言。

船上的時間十分寂寞,他們夫妻二人雖然同床共枕,卻像是習慣了這種疏遠一般,大多時候都是各懷心事。

水路很快,一路上有驚無險,他們很快就到了江南。

在前往裏水的路上,邵夫人又問丈夫,“如果我們所求的事,沒有結果,那又該如何?”

“如果真的靈驗,又什麽會沒有結果。”邵然閉著眼睛道。

邵夫人看著丈夫這般,只好將窗簾揭開,看著外面的風景道:“我從前認識一個人,那個人有些傻,什麽都不在乎,也不知道疾苦為何物。但她很真實,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我從前只以為她是大小姐性子,後來我才發現,人能這樣真實而純粹的活著,太難能可貴了。”

邵然沒有回應她。

馬車內一片沉默。

邵夫人也沒想要他的回應,這些話她放在心裏太久了,只是想說出來而已。

馬車行了兩天,等到路越來越好走後,邵然掀開車簾一看,缺點前方是一條十分寬闊的青磚大道。

這麽好的一條路,哪怕在尋常的縣城裏都不見得會有,這荒郊野外竟然會有。

前面趕車的車夫也道:“這些磚頭鋪在地上難道就沒有人來偷,如果放在我們那邊,早就被人給拿光了。”

“在我們這地方也是這樣。”旁邊的行人聽到後和車夫嘮嗑道,“只不過這條路是例外。這條路是民願路,誰如果敢偷,那是要倒大黴的。之前就有人半夜過來偷磚頭想回家砌墻,結果第二天就肚子疼,一直等到他們把床頭給還了回來,這才好了。”

“竟然還有這種事?”這一回不要說車夫,就連司馬車裏面的邵然夫婦都有些好奇起來。

“為什麽這條路叫民願路?”邵然頗感興趣地問。

“幾位是外地來上香的吧。”那人道。

“這你沒有看走眼。”

“嘿,”那人笑了,“現在天天都有人來上香,你們這些坐著馬車來的,我們見的多了。這條路之所以會叫這個名字,也是因為青松觀。”

接著,那人把何木匠夫妻給青松觀蓋道觀結果生出個兒子的事給說了出來,之後還有方二與蘇林秋死而復活,乃至裏水縣城黃家的事,也全都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遍。

雖然山野傳聞很多,但大多數人都當故事聽聽就罷。而眼下這些個故事裏的主人翁活生生就在他們不遠處,這自然讓人們心裏多了一層敬畏。

邵然聽後有些激動,“這麽說青松觀真的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