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而今的祁霜白和之前又有些不一樣了,從前的祁霜白衣著偏愛淺色,有年輕公子俊雅之美,現在則一身深衣,眉宇間又給人巍巍高山的可靠感。

不是真正了解他的人,見他這副皮囊,都會下意識的減少提防之心。

“見過國師大人。”祁霜白恭敬行禮道。

“不必多禮。”天玄子道,“要見你的人不是我。”

他這是擺明了不想摻和這件事。

祁霜白早在進門見到禮物在黑裙女子拿在手裏的那一刻,就猜到了這些。而實際上,他也確實是為了黑裙女子所來。

“你不是說有事?你去忙吧,這招待客人的事我來就成。”傅杳半點不拿自己當外人道。

天玄子自是去了,傅杳則去了前廳。

祁霜白把這兩人的對話和態度都看在眼裏,能讓國師如此恭敬的人不多,此時他在心中已經差不多確定了這女人是誰。

“傅觀主。”祁霜白跟著進了前廳,氣度從容。

傅杳將金像放到了一邊,開門見山道:“說吧,來找我什麽事。”

她這話反而把祁霜白給說愣了一下。

昨日在城門口那一段,祁霜白認定她是在給自己下鉤子,所以今日才尋了來。誰知現在反倒像他上門求人一般。

祁霜白笑了一下,“祁某上門確實有事相求。”他直接跳過‘厲鬼在身側’這事,繼續道:“聽聞傅觀主玄術無雙,我想請您給我算個命。”

傅杳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見他神情泰然,嘴角含笑。

明明已經被打到泥裏,還能翻身再來,這份魄力與能耐,已經是絕大多數拍馬不能及。

“算命?”傅杳扯了扯嘴角,“我勸你還是別算比較好。”

“哦?”祁霜白作出不解的樣子,“為何?”

“不能說出口的命,你說為何。”

祁霜白笑了,眼裏泛起一絲異色,“祁某的命有什麽不能說的。”

他今日來,主要還是為了試探這個姓傅的是不是真那麽神。

“也罷,既然你要堅持,那我便直說吧。”傅杳卻沒直接開口,而是走到他身側的椅子上坐下,用手指蘸了茶水,在兩人中間的茶幾上寫了四個字。

而今正值盛夏,天氣燥熱,茶水在茶幾上留下的痕跡很快消散,而看到這四個字的祁霜白的表情卻差點沒崩住。

貴不可言。

傅杳寫的是這四個字。

大家都是聰明人,雖然只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可是“貴不可言”代表的含義,在心裏稍微咀嚼一下就能明白。

究竟得貴到什麽程度,才不能說出口呢。

祁霜將眼裏的情緒斂下,笑道:“傅觀主高估在下了,在下而今只是一介商人,不求飛黃騰達,只求將來能帶著女兒安穩度日就好。”

“如果你真是這麽想的,那就該向我求平安符,而是不是算命才對。”傅杳直接拆穿了他的謊言,“也罷,話不投機,來人,送客。”

她聲音稍微提高了些,外面就有道童走了進來送客。

祁霜白有些摸不透她的想法,也只好先起身告辭。

在出了國師府的大門,坐進馬車後,祁霜白看著關上的簾子,臉上的表情這才松動了下來。

“貴不可言。”他輕輕念說了一聲,眼底一時風雲變幻。

……

祁霜白離開後的國師府,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傅五娘卻沒立即都走。

昨天她本想見傅觀主的,但是卻沒找到人。今天既然見到了,她自然不急著走。

而且,剛剛那茶幾上的四個字,傅五娘也全都看到了,這會兒她正在詢問傅杳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傅杳意味深長道,“祁霜白周身氣運紫光重重,世上少有。只要再給他機會,池魚化龍,也不在話下。你說我是什麽意思。”

“就他還能池魚化龍?”傅五娘覺得這簡直是滑天下之稽。祁霜白這樣歹毒的人,就應該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才對。

傅杳不理她,只慢悠悠地吃著自己的點心。

祁霜白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傅五應該比誰都清楚才對。

“您應該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麽勾當,”傅五娘恨恨道,“假借行商之名,卻在籠絡草原上的權貴。其狼子野心,不言而喻。觀主,您應該不會放任他這般引狼入室吧。”

這話說到後面,已經滿是挑唆的意味。

“我乃方外之人,去幹預世間之事是大忌。且祁霜白現在身上龍氣漸顯,若是將真龍扼殺,必遭天譴,我又何必蹚這趟渾水。”傅杳故意道。

說祁霜白身上有龍氣卻不是胡謅。

在上一世,祁霜白先是娶了草原上的那位公主,接著一直在侵噬匈奴內部。等到匈奴入侵中原建立新的王朝之後,沒過幾年,祁霜白便推翻了新朝,取而代之,成為後朝的太祖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