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到最後,傅杳一口氣換了十多張臉,最後還是沒有看中的。於是她決定道:“我還是去找畫師幫我畫一張吧。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什麽大畫師,沒有的話,可以幫我打聽打聽。”

“那我們現在是去哪?三娘的事結束了嗎?”江掌櫃問。

“結束?這還只是開始呢。”傅杳道,“不要他們的命,不代表他們就逃過一劫。軟刀子割人才疼呢,一刀一刀的,讓他們能疼一輩子。”

次日,突然朝中有人彈劾會試主考之一的範大人賣題,而且證據確鑿。這事讓龍顏大怒,當場讓三司徹查此事,同時宣布今年會試重考。

既是要重考,那就說明之前的名次作廢。在一幹沒考中的學子們歡欣鼓舞聲中,已經考了狀元的祁霜白卻被帶到了三司。原來範明山把收受的賄賂裏也有祁霜白的一份。祁霜白自然不認,但是人證物證俱在,已經不容他狡辯。

一番審問過後,當初他慫恿柳家人去買題,柳賦雲在知道後,反向把這個消息讓人“不經意”地告訴了祁夫人。祁夫人知道兒子能不能與傅家成親,就看這次考試,因此把自己的棺材本都給拿了出來,去買了題。

現在,一切證據確鑿。祁霜白身為狀元,卻有作弊之嫌。這事傳進宮裏,宮中聖人直接開了金口,禁祁家三代的科舉。也就是說,不僅僅是祁霜白這輩子翻不了身,就來未來他的兒孫都無法翻身。

在知道這事後,任由祁霜白心智深沉,此時也備受打擊。至於祁家,被三娘嚇了一通到處疑神疑鬼的傅五在知道這件事後,當場就回了傅家,要與祁霜白和離。

然而,她回傅家之後,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帶著厭惡與輕鄙,甚至連接近她都不敢。

她殺死三娘的事,三娘說了不想讓母親再失去女兒,就是讓這件事‘民不舉官不究’。傅侍郎沒有再管,傅世子夫妻已經把自己關在院子裏好幾天露面了,但是管不住傅二爺和傅三爺把這事說出來。

大家府邸之中哪有什麽秘密,於是一時間,傳得沸沸揚揚,連坊間都在談這事。

傅五娘看到這些眼神之後,頓時就知道,這個家,她以後也怕是沒臉再回來了。

她返身灰溜溜地回了祁府,此後再沒提和離的事。但是她和祁棠白相互折磨的日子才剛剛開始。

兩天後,柳賦雲請傅侍郎喝酒。

傅侍郎在經歷了三娘的事之後,也知道他對三娘的心意。但是三娘已去,他也只能是開導開導這位品性純正的後輩,因此欣然應允。

在傅侍郎下了官衙後,柳賦雲領著他一路出城,來到了城外的某處私人莊子。

在推開門後,傅侍郎有些驚訝地發現,這莊子裏面布置的竟然是道觀模樣。

此時道觀裏已經忙碌開了,能看到夥房裏面正在準備著酒菜。

江掌櫃在見到客人已經到了,轉身道:“人來了,你們開始吧。”說著,她去了後面打酒。

“該我履行我的承諾了吧。”傅杳的身邊,趙老爺子躍躍欲試,“都已經幾十年沒有碰鍋勺了,現在心裏還有些激動。”

之前傅杳讓他二選一,他最後選的是給親手給孫子做一頓他的拿手菜。而他要付出的,則也是給傅杳做一席小宴。

“不會後悔嗎?”傅杳道,“你附身到活人身上需要消耗精氣,做完這頓,你可就真的要徹底消失了。”

“活著是挺好的。”老爺子道,“但下輩子的我又不是這輩子的我。於此時此刻的我來說,就算是去投胎,那也是死亡。既然如此,還不如做完我最想做的事,再帶著我酒,高高興興地離開。”

說完,他已經附身進了旁邊的楊大廚體內。

趙興泰本來在切菜,此時卻聽到楊廚子叫他,“興泰,看過來。”

趙興泰不由擡頭看去,卻見楊廚子將油倒進了鐵鍋裏,一邊說著“這些你看好了,這可是你一輩子只能看一次的表演”,一邊將手邊的食材放進去。

這還是第一次見楊廚子這麽高調,趙興泰有些意外。但很快,他又發現今天的楊師父和以往很是不同。以往的楊師父是憨厚的,但是今夜的楊師父卻格外專注,專注到如脫胎換骨一樣烹、炸、甩、炒,整個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仿佛手裏的鍋鏟並非是工具,翻動它們只是他與生俱來的本能,甚至於連鍋下的火都像隨著他的心意掌控一般,時大時小,時高時低。

在一邊操縱著廚具的同時,楊師父還在說著廚藝的經驗,“……爆炒雙脆時間一定不能久,最好就是入鍋溜一遍就出鍋,這個時候的味道才又嫩又脆……人人都說松鼠魚味道在魚,但醬也同樣重要,一道酸甜可口的好醬就已經讓這道菜成功了一半。一般人制醬是放醋,但我更喜歡用果醬……”